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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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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屿望着被打偏的手,疑惑不解,但面上还是关切非常,他改手继续扶住江虚辰的肩,身子前倾,俊颜微侧,眉心凝结如川,眼波熠熠如湖,“你想急死我啊”

    江虚辰闭上酸涩的双眸,稍稍平复了下因抽噎而紊乱的呼吸,倏尔睁开,眼底以绯红成嫣,猩艳似要滴出血来。萧屿显然是被这双红瞳骇住了,连握着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松开,都没察觉,浮在半空依旧保持着虚握的姿势。

    “我梦到你,死了”江虚辰的话里难掩悲痛,他似乎还未从噩梦之中清醒,依旧沉沁在浓郁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哪怕萧屿活生生的杵在那,他也感觉不到真实,总担心是场镜花水月,微风一吹,便骤起无数微澜,将这虚幻的泡影尽数搅碎。

    萧屿虚握的手指逐渐舒展,化身为一柄轻柔的羽扇,伏贴在江虚辰苍白冰凉的脸颊处,微微摩挲,感知到掌下之人的颤栗与惊惧,萧屿的心瞬间如暖阳下融化的冰雪,“只是噩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在你跟前吗”

    江虚辰眼波流转,俊颜凄怆,盈盈腮边两行泪,宛若秋水天上来,伏在薄被之上的手指,几次三番想要抬起,皆被自己强行压下,他不想在萧屿面前过多表露心迹,不想给他太多误解使其困惑,他们之间有太多超乎兄弟情谊之外的杂念,不加克制,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越伤越深,死生不复相见他江虚辰这辈子,注定肮脏不堪,遭人诟病,他不想,也不愿,成为萧屿一辈子抹不去的污点。

    “阿屿”

    “嗯我在”

    江虚辰轻轻拂开附面的大手,言语清寒,“谢谢你,劳累多日,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想再躺会。”

    感知到江虚辰的拒绝,萧屿微暖的手指瞬间结满了薄冰,眼底的光亮如熄灭的火苗,袅袅升起哀怨的烟气,弥散的整双眼睛灰败无神。缓缓的将双手收回,勉强挤出一丝不尴不尬的微笑,“那虚辰就再好好的睡一觉,晚饭我来叫你”

    极力的故作自然,却拙劣的漏洞百出,江虚辰心有不忍,表面也装的镇定万分,注视着萧屿微有前倾的脊背消失在门口,他眼底的冰霜瞬间瓦解碎裂的干干净净,尽数融化成滴滴清泪,磅礴倾泻,滚滚不绝

    花灯初上,熠星寥寥,林旭将饭桌支在后院天井之中,亲自掌勺抄了几盘素菜,搭配着纪姚从集市上买来的肉食酒馔,杯盘交叠,色味俱佳。四人围桌而坐,篝筹交错,推杯换盏,借着满园的繁花鲜艳,药草甘芳,个个面颊绯红,酒意酣热。

    林旭许是太过兴奋,喝着喝着便语无伦次起来,他抓着纪姚白嫩的手指,脖子发粗,眼神发直的劝慰道:“阿姚啊不是我这个老不死见不得你喜欢人你就算喜欢,也不能喜欢这个暴躁的混小子他的眼里压根就没你,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三尺清雪,搁不下你这万丈柔霞啊”

    纪姚本是含笑微怔,越听越是悲从中来,如珠的杏眸,悄悄蒙上一层水雾,映着飘摇的烛火,晶莹透亮,她的嗓中微有哽咽,越看萧屿的侧颜越是奔涌,忽而鼻子一酸,忍不住要痛哭起来。

    本来安静喝闷酒的萧屿,见这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眼前的少女复又落泪,整个脑袋旁仿佛齐齐烧开了百十来壶的沸水,蒸腾的水汽吗您怎可平白污蔑纪姑娘的青白,说她倾心于我”

    林旭本就因说此话惹的纪姚难过而自责,胸腔一股憋闷无处发泄,如此节骨眼上,萧屿直撞其口,显然点炸了这执拗老头的暴脾气,登时双目怒睁,圆滚滚的似两只澄明瓦亮的铜铃,怒斥道:“你是真瞎还是假瞎我阿姚对你的心思你会明眼看不见”这一嗓子吼出来,以满腔的愤懑为动力,几近破音。“除了一张脸,老夫哪哪看你都不顺眼”

    饶是萧屿再能忍,如今烈酒灼心,心房之牢囚禁的猛兽,终于露出他睚眦必报的犬齿,淌着腥膻的涎水,目眦欲裂的吼叫道:“我用不着你看着顺眼,我萧屿就是一身怪戾,受不起你宝贝纪姑娘的喜爱,我请您多多开解她,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我不配”

    林旭骤起身躯,一巴掌呼上了萧屿的面颊,清脆的掌声瞬间惊醒了众人的微酣,江虚辰从扶额的掌中抬起头来,大病初愈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薄晕,他的丹元如烈火灼烧,隐在桌下的手指虚握无力,湿冷的密汗扶蹭在牙白的衣摆之上,濡出一方浅浅的水渍。

    萧屿霍然站起高大的身躯,震怒的气势压的林旭微有瑟缩,单薄的身骨稍有晃荡,好在他的怒容完美的掩饰了心底的发怵与恐慌,身板挺的直直的,仰着脖子桀骜不驯。萧屿的双拳早已握的咯吱作响,剧烈起伏的胸腔向四周宣告着主人临近爆发的怒火,脸测绯红的五指印,像块烙铁留下的耻辱印记,时刻炙烫着他摇摇欲坠的尊严。

    纪姚见状,赶忙从座位上跳起,插进剑拔弩张的二人之中,劝解道:“林大夫,萧公子,都是纪姚不好,惹你们反目交恶。纪姚以后不会再生出这些荒唐的绮念,扰二位为我烦恼忧心”她的音色里是浓郁化不开的自责与凄怆,簌簌而落的泪珠,仿佛一场凉风细雨,浇灭了林旭的冲动,萧屿的恼火。

    要说这世上何物最能柔化男子身上傲骨铮铮的铠甲,那必是女子饱含浓情缠意的凄婉泪水,彼时的二人,一个手足无措,一个面露疼惜,针锋相对,刀光剑戟的空气霎时烟波撩面,月满寒江,静谧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震碎了这少女脆弱的自尊。

    萧屿素着俊颜坐下,斟满碗中的烈酒,豪气干云,一饮而尽,注视着前方的墙壁,呡唇不语,手中的瓷碗在他的掌下,釉彩似锦,碗口处龟裂出细细的纹路来。

    他们三人或座或站,各怀心事,谁也没注视到江虚辰大汗淋漓的惨白面容,明明饭前安好无异的身体,忽然就浊息暴涨,横冲直撞的浊气在白皙的掌心凝结出一块墨黑的印痕,丝丝缕缕的浊气如袅袅烟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向周围伸展柔韧的触手,似在探知寻找些什么。

    果不其然,那些浊气凝化的细线触手,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目标,整个身躯兴奋到发抖扭曲,江虚辰黑如曜石的瞳仁,闪过一道嗜血阴冷的波光,将手中的瓷碗捏碎成片,附灵其上,迅疾间将这些闪着灵光的瓷片掷向房檐兽头的转角间,几声没入血肉的闷响伴着瓦块的碎裂声,突兀的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惊的纪姚与林旭,双双蹙眉回头,盯着房顶上悄然闪现的几名男子,披甲枕戈。

    萧屿念动剑诀,铮然招出瀚雪在手,雪白的穗子自轻风中微微摇曳,带来一阵溯雪簌落之感。林旭还好,倒是纪姚在瀚雪出鞘的一瞬间,猛然打了个寒颤,脊背攀起密集的寒毛,从头发丝至脚趾尖尽皆麻痹。

    房顶上的众人一身艳金广袍,胸襟与袖口绣着湛蓝的云气纹,腰间坠着一块代表宗系的鎏金小牌,一个个高傲如神,身姿挺拔,手执长剑,面容素冷清隽,睥睨下方四人,似掌法予杀的执行判官,盯着将死之人的凛然。

    江虚辰凤眸微眯,掌中的冷汗尽如骤雨,滑腻的使他握不紧拳头,万万想不到,云莱门竟然出动了予杀十二剑,这十二人屈居门主之下,修为与三宗宗主不相伯仲,对门下弟子有掌罚诛杀之权,就算是门主乃至三宗宗主犯了门规,也可杀之。幼年在云莱门百般受辱,也不见这十二人出来主持公道,如今身缠蒙冤,却被当做十恶不赦之徒,被他们追杀。思及此,江虚辰忍不住恨极狞笑,一张绝世容颜如月下厉鬼,邪魅狂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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