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去吗？”苏溯轻声问道。肖敬廷蹙眉道：“暂时不打算过去，看看他们能处理到什么程度吧。”话虽是这样说，肖敬廷却还是蹙眉盯紧了屏幕——章崖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往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肖靳远：“放屁！当年翟家人出车祸，你和我说我有重大嫌疑，你说我是最大受益人，所以警方肯定会怀疑我。你就是用这套说辞骗了我，让我逃离了京城……然后呢？然后你这个老不死的和警方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畏罪潜逃了？当年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现在想想，当年受益的不是还有你一个吗？保天倒了，你告诉我是谁受益？”“保天没倒，”肖靳远面色不善：“章崖，当年保天根本就没倒，我承认，翟钟夫妇不在了，当年保天经历了很困难很艰辛的阶段，但是那也是因为你们合伙人之间的内斗，和我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言，当年受益的怎么就是我了？我说了很多次，我很早以前就离开肖氏了，那时候掌权人都不是我。的确，后来那个项目中标落到我们肖氏了，可是整个招投标过程都是我儿子处理的，我为他骄傲！如果你说当年的事情让肖氏获利了，那都不是我在的时候获利的了……”“招投标的事情不是你操纵的？”章崖显然很久没有与人交流过了，哪里见过肖靳远这样咄咄逼人的？他整个人气得发抖，咬牙就要往前冲，被翟立辉一把拦下了，章崖咬牙切齿地指着肖靳远道：“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在这里混淆视听，除了老翟他们，我是当年最大的受害者……”“你是受害者？”肖靳远的神色无比讽刺：“章崖，不如这样说吧，你的说法简直是漏洞百出。如果你真的不亏心，你没做亏心事，你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要潜逃？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你告诉我车祸那辆肇事车辆里面有我的指纹，你还和我说肇事司机把我供出来了，里面还有和我的通话记录，你说有人故意陷害我，现在看来陷害我的人根本就是你！”章崖撕心裂肺道：“你让我在外面逃了多少年，你在京城过舒坦日子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替你顶罪！”“你现在可能涉嫌诽谤你知道吗？”肖靳远的脸色愈发冷峻：“章崖，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可能情绪有点不稳定，心态也有问题，但是……”“这个你也能否认吗？”翟立辉见章崖明显激动地说不清楚话了，蹙眉将一摞文件丢了出来。肖靳远看了一眼，神色微微变了：“你什么意思？”“这是当年你让肖月明对外发的邮件。”翟立辉看了肖月明一眼，淡淡道：“现在依然可以查到登录这个邮箱的ip地址，我已经做好公证了。”“你……”肖月明面如金纸，哑声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翟立辉哑声道：“抱歉。”“你让我给你发邮件时，可没说你会做这种事，你……我把你当朋友的！”肖月明哑声道。“抱歉，我接近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联。”翟立辉看了肖月明一眼，径自道。肖月明几乎是用求救似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肖靳远，肖靳远却依然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你这些，是想要说明什么？”“说明什么……”翟立辉玩味地笑了：“买比特币用作支付杀人的款项，这还不够吗？我让人查询了全部交易记录，现在已经报备给警方了。肖靳远，二十年……现在还没到二十年的追诉时间。现在物证人证俱在，你还要反驳吗？”“是我发的邮件吗？”肖靳远低头良久，这才抬眼问道。肖月明几乎被冰冻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看了肖靳远一眼：“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肖靳远哑声道：“邮件不是我发的，事情不是我做的，甚至你说我买凶杀人，就算……这些事情都被认下了，也和我无关吧？我说了，我不是受益人，我没必要做这种事。”肖月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似的：“不是爸，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这是我的问题了吗？是我自作主张了是吗？你当年让我发这邮件的时候我……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干嘛好吗？！”“肖月明，你当时做这件事时还不到十八岁……”肖靳远压低声音，目光瞥过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记者，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被你哥蒙蔽了？是不是肖敬廷让你做的？你仔细想想，现在证据都在这里，你不要糊涂。”“我糊涂什么糊涂？”肖月明简直要被气疯了，他莫名地看向肖靳远，心底满满都是愤愤不平：“我告诉你，你不要因为你能让我顶罪，我不可能给你顶罪！我才是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事好吗？何况我哥……他当我是他弟弟吗？在此之前，你都没胆子让我进肖家，你都没本事认我，你现在倒是知道让我认哥了！”他的语速极快，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电视那边，苏溯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怎么忽然内讧了？”肖敬廷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三分厌弃：“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苏溯笑意渐深：“不过我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肖月明一直没能进去肖家，心底就留着个心结呢，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帮肖靳远，更何况……他好不容易过上了点好日子，倘若这时候替肖靳远顶罪，将来肖靳远又不会给他什么补偿。”“不过就是被当做了弃子。”肖敬廷轻笑道。苏溯若有所思地应了：“仔细想来，其实和莫子虞差不多。”“但是肖月明是他的亲生儿子，之前他还打算将全部财产都给他。”肖敬廷提醒道，顿了顿伸手直接将屏幕关了：“等结果吧，我联系一下当年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