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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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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的人是懵的。.shung奶奶被查出来已经是晚期,化疗即将开始,在进医院的的前一刻,她想来看看自己这个一直爱的孙子过得怎么样。

    所以素来不喜欢出远门的他们专门过来了一趟。

    他的后妈一直不让他和爷爷奶奶太亲,至于原因一直不太清楚,在家里的时候说到爷爷奶奶或者相关的内容都容易造成不开心,甚至成了敏感话题。所以男孩儿一直在人前克制自己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表露。

    他有在独自放学回家后给奶奶打电话,也会像前面说的那样让奶奶早上起来送他上学。哪怕他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也无比地开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事情,不用去担心说错话做错事。一切都随心所欲,可以真正的自由,做自己。

    他一直想着等以后有能力了,把爷爷奶奶接回来自己照顾,像时候那样,和奶奶玩游戏,和爷爷打乒乓球,看着电视,无忧无虑。奶奶烧的菜他要学,也想着家里有个院子给爷爷养养鸡和鸭子,他知道爷爷喜欢。

    ……

    但时间总是这样无情,你不能自己左右陪伴亲人的时间,或者说,你去左右的代价太大。在你最想陪伴的时候,总有各种事情束缚你,当你想去陪伴的时候,最爱的人也已经老了。但最害怕的是当你真的想陪伴的时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当男孩儿和波波一起去到医院的时候,奶奶的身体情况明显比上一次见面要差很多。戴着帽子,慈爱的眼神,嘴角不灭的笑容。

    奶奶已经没有了头发,她憔悴的身影让我感到无助。但那时候的男孩儿似乎还不知道奶奶在经历什么。他知道奶奶会痛苦,但他感受不到,甚至连分担也是无力的。

    “奶奶,从到大,每次我生病,你都说希望把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那样我就好了。我现在多想和你换一下,这样你就好了。”

    “瞎说,这是绝症,傻瓜。”奶奶一嘟嘴,说些男孩儿傻。

    “绝症也不一定治不好啊。”那时候的他真的是这样想的。他看过不少书,不少电影。很多的故事都是这样说的。

    在毕业以后,他和波波并没有太经常回来看奶奶,奶奶一直很关心他和波波的情况,时常电话,但一直不太会视频。说回男孩儿自己,中学时期因为学业,因为后妈的一些观念影响,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克制自己和奶奶联系的频率,甚至为时候的一些事情害怕影响爸爸后妈的关系。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坏孩子,他听奶奶的话,要对爸爸妈妈好,要乖。而现在又因为刚毕业,工作量大而不能时常回来。不是因为奶奶这次身体的情况,可能除了节假日都不会回来。

    曾经年少,想着时间过去可以学会奶奶全部的菜,可以牵着奶奶的手在曾经生活过的区散步。但有时候有想过吗?这些假如真的成了假如……

    “快回去啊!秦天!快啊!”原本张不开的嘴竟然挣脱那股无形的束缚,大声地呼喊出来,冲破了这层舒服之后的我不再飘浮,冲进魔方里的方块。伴随歇斯底里地呐喊,我像向池塘里扎进一个猛子一般,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这是又一层更深的梦境吗?

    然而魔方里的时间一点没有因为我的阻挠而放慢半拍。

    此时魔方里的秦天在上海工作,在上海生活,但奶奶在医院,在病床之上。爸爸和姑姑都在照顾,而我却做着男儿志在四方的梦。同样是梦,有什么能比得上陪着奶奶呢?

    过去奶奶生病都会好,这次一定也会好啊。是吗?真的是吗?

    我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痛苦地不敢动弹,仿佛一动便会带来无尽的疼痛。有时候爸爸姑姑会陪在奶奶身旁,当他们因为疲惫而躺下时,奶奶便开始用最后的力气进入梦乡,用灵力回忆过去的画面。

    在奶奶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身边,那个秦天在上海,此时魔方里的我,不会再离开半步。

    我已经完全记不清漫漫让我来这里干什么了,我要陪着奶奶,在这时间线里多呆一会,在这梦境里的梦境再深入到更深的梦境。

    我看到了奶奶的梦,此时的她看不到我,她回忆了她的哥哥姐姐,她的爸爸,她的奶奶,有些故事我记得奶奶和我说过,但在这简单的回忆后,所有梦境所呈现的画面便全是我了。那是时候的我,那是中学时的我,那是大学时的我。奶奶一直在用灵力陪着我,她一直都在!她回到我的时候抱着我,又来到我大的时候陪着我。那时候的我不会通灵,但奶奶一直在我身边。

    我已泣不成声,在挣脱了声音和四肢的束缚后,我努力想恢复自己的灵力,我要用体验者的身份进入到这梦中,成为体验者状态。

    但没有任何用,而且我能感受到束缚我的灵力越来越强,阻力越来越大,犹如你在水中漫步,永远比不上陆地上轻松自由。我时刻在与之对抗。但这时间线却一直无法控制速度。

    我冲不破束缚,被这强大的灵力又带进了下一个魔方。此时的奶奶连喘息都很痛苦,但她没有吭一声,让爸爸一定要带她回家,她不要在这医院了。

    那阵子,那个奶奶眼里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儿回来了,他一直陪着奶奶。那时快过年,还有一周就三十了。男孩儿一直陪着奶奶,奶奶已经说不动话了,只是喘着气。

    这个年大家都开心不起来。原来过年一直奶奶掌厨,没有奶奶不会做的菜,而今年,奶奶一直在床上躺着。男孩儿在家的这阵子便一直陪着奶奶。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但就这样看着奶奶,他想和奶奶多说两句,又怕打扰奶奶休息。

    “奶奶,我多想也给你拍三下,你就能好起来。”男孩儿摸着奶奶的头,脸贴着脸。走真希望能给你分担点痛苦。

    “瞎讲,奶奶好得很。”这一声着实惊到了男孩儿。“奶奶好得很。你今年一定去把该办的事办掉,不能再拖了,一直是奶奶身体不好,拖着你的婚事。”

    “不,奶奶,不是的,是后妈一直阻挠……奶奶你会没事的。”秦天抱着奶奶说。

    “不管怎么说,后妈对你有养育之恩,无论过去,以后纵有通灵之能也不可与她为难。”

    “通灵?……嗯嗯,奶奶放心,我都听你的。”其实那时的我没有听清这句话。

    “这次去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老想着我。这阵子你老挂念我不好。波波是个好女孩儿,要好好在一起,趁奶奶还能看得到,给我生一个大重孙子。”奶奶声音似乎并不微弱了。

    “好的奶奶,你不要说话了,多注意休息。”

    “奶奶好着呢,太久没和你说话了。你明天就去吧,那里是海边,奶奶还没见过大海呢,你要代奶奶长长见识。你看到了,奶奶便看到了。好好玩,不要挂念我,做一个善良的人……”

    梦境里的孩儿还傻傻地笑,梦境外的我已泣不成声,秦天!不要走啊!这是你和奶奶最后一面!不要走啊!

    他听不见,他离开了,他还是离开了,奶奶让他去找波波,奶奶让他尽快定下日子,奶奶目送自己的孙子娶妻生子,她不想留着遗憾离开。

    “啊!奶奶!我在这!前面的梦境你看到我了啊!我在这!”我又一次强行去挣脱不知名灵力的束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狗屁灵力绑不住我!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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