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管茂恼怒的眼神,风宇反而受了冤屈一般,反问:“难道不该大人出钱吗?”
怒气上涌,在下属面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问题了,管茂将袖子撸上去,准备跟小王爷好好说道说道:“王爷,是你王府开门做生意,下官为何要出钱帮着盘下店铺,普天之下可都没有这个道理。.shung”
风宇很理所当然地说:“王府没钱了啊。”
“你……”管茂又被噎住。
喜好占便宜的苏彦最重钱财,忙上前接话:“那假设下官家中无钱,可否朝王爷讨要?”
“你儿子昨日还拖着未愈的病体去上京逛勾栏,点花茶给的小费足有10贯,哪里会没钱?”
“10贯!”苏彦大惊失色,也不去考虑风宇哪里得来的消息,捂着抽痛的胸口,呼呼地喘粗气。
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风宇不理会他,继续对管茂说:“王府如何没的钱,相信管大人也是知道的。建造风林苑,建材都要多出市面价格几倍之多。那些奸商可是从我戟王府吃的满嘴流油。如今风林苑损毁严重,十万贯赎身钱因一场大火全部泡汤。全府上下,可都眼巴巴地等着我这个王爷赚钱回去养家呢。”
“那与本官何干!”管茂气急了,不准备再讲道理。
即便这样,风宇也是不惧,反而笑眯眯地说:“既然管大人不管的话,本王这就带着护卫,砸了那些个奸商的宅院跟商铺,将他们从本王这里赚取的银钱硬抢回来!”
说罢,转身就走。
管茂气得要吐血:你跟他讲道理吧,他蛮不讲理。你学着他蛮横无理吧,他比你还要更胜一筹!
权衡再三,管茂赶紧上前,将人叫住,“王爷等等,有事好商量。”
真要捅了这么大的幺蛾子,上京那边可不会置之不理,矛头少不了要对准他这个刚上任的勾当右厢公事。
为大局考虑,稍微落得个下乘还是可以忍受的。
风宇做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顿住脚步,“买铺的钱谁来出?”
“这……”管茂犹豫。
“本王昨日救下这么多条人命,论功行赏的话,保州府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管茂汗流不止,支吾道:“这事要询问苏彦大人才是。”
话里意思是要甩包袱给苏彦,让他来应付。
别看风宇脸上是笑呵呵的,却总让人觉得这笑里藏着刀子,出其不意就会给人一刀,“管大人,本王问你,都厢公事所设来是干嘛用的?”
管茂回答起来竟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维持保州府各厢治安,另有……”他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压制,脾气都发不出来。说话时还要状似不经意地瞄一眼小王爷,观察他的脸色。
“另有什么?”风宇锲而不舍地追问。
“另有防火之职。”话脱口的瞬间,管茂就好像泄了气,脸色灰败,毫无生机。昨日在风林苑的叫嚣劲儿已然荡然无存。
从这一刻起,就注定了日后要被小王爷压制,很难在他面前抬头挺胸。
对于得到的答案,风宇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因都厢公事所失职,导致穿马街、古月巷险些毁于一旦,本王若是到圣上那里参你一本,结果会如何?”
管茂出了一身冷汗,原本爽利的嘴皮子,却哆哆嗦嗦半晌,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风宇一副不再追究的大度模样,“管大人,放心,本王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本王确实看中了这家店面,管大人,你看……”
绕来绕去,就是要他掏钱!
激愤过后,管茂认命,转头怒气冲冲地去跟东家讲价。
风宇一副得胜者的姿态,朝目瞪口呆的吴礼使了个眼神,好像在说“怎么样,本王厉害不厉害?”。
价格讲好,店铺加上后面的院子,统共17贯钱,全都由管茂来出。
“劳烦管大人了,事情既然办妥,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管茂也是长了见识,急忙将人叫住,“王爷,买屋之事不小。接下来还有各项手续要办,王爷要随本官去府衙买‘定贴’一份,填好上交审查,还要再去买几份‘正契’……”
光是听一下流程,风宇都觉得麻烦,“还请管大人效劳了。取了定贴跟正契,送戟王府即可。”
管茂止住追人的脚步,愣怔过后,怒不可遏地提起长衫下摆,照着路边的老梧桐狠狠踹去!
哪成想,树干到底是比他的脚板硬,管茂疼得是龇牙咧嘴。
“管大人,你怎么了?”苏彦追上来,关心询问。
担心在同僚面前丢尽颜面,管茂急忙站定,轻掸长衫,重新恢复倨傲之姿,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无事。”
店面的问题定下来了,回到王府,风宇就命吴礼将从李老铺庄打劫来的商品晾晒晾晒。
吴述倒是没有阻止。
在他眼里,李老铺庄那些寻常货物,又哪里能够比得上府库的收藏。就让小王爷随便折腾去吧,只要不动用王府那点儿仅存的家底儿就成。
不愧是勾当右厢公事,普通百姓要折腾十天半月的事情,第二天他就全部搞定,托人将票据交付到风宇手中。
风宇也没打算拖下去,为了王府的生计问题,要即刻行动起来。
“将这些货品一样不落地搬过去,仔细一点,别磕了、碰了,本王是要扣你们月钱的。”
指挥护卫们搬运货品,风宇明明站住没动,仍是落了几颗汗珠儿下来,抬手一拂。再看眼前忙忙碌碌的人群,真有种万物向荣的欣喜之感。
可惜,积极向上的感觉没保持多久,余光便扫到吴礼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没好气地抬脚就踹,“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担心本王被人卖了不成?”
吴礼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店名还没定呢。”
经他一提醒,风宇这才记起,确实,还有店名这回事儿呢。
他用折扇悄悄脑袋,前后踱了不过三步,突然灵机一动,“就叫风林斋好了。吴礼,你现在就去找人做块牌匾过来,最迟后天,一定挂得上。”
“还有,店里的掌柜谁来当?”吴礼心说,总不能是自家主子亲自上阵,站在那里迎来送往的卖货吧。
面对又一道难题,风宇很快解决:他拖着折扇,随手指了个叫李大宝的护卫,“风林斋的掌柜就是你了。”
突然受到王爷的赏识,李大宝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王、王爷,小的能行吗?”
“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风宇冲他握拳,做出加油的手势。
吴礼却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真要像他们家小王爷这么做生意,哪个商户还能赚钱。
不说从长计议,店名是现起的,掌柜是现找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要做买卖的。
别说是吴礼了,已经抱定让小王爷随便折腾的管家吴述,都对临时兴起的风林斋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货物是抢的,店面是胁迫来的,说不定最后还落得个赔钱的下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