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怒吼咆哮着的兽人战士冲上来的时候，雷利着实吓了一跳，平均高出人类一个头的兽人带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a>
不过当邰兰尔战士将兽人第一轮冲击挡住之后，雷利也马上平静下来。</p>
雷利坐在马上远远望去，兽人战士如潮水般无力地扑击着阵地，灵活机动的骑兵远远地绕在兽人战士外围，找准机会就狠狠地在外圈刮一层，就像是刀切牛肉一般。</p>
越来越多的兽人战士倒下，死亡率已经超过一半，一般的人类军团到了这种战损率早已溃败，只不过对手是穷凶极恶的兽人才苦苦支撑到现在。</p>
不过，时机也已经差不多了，兽人的士气已经降低至冰点，尤其是他们的主将利斯被一刀砍去右臂之后。</p>
“可以了。”雷利吩咐周围的传令兵按原计划喊话。</p>
不一会儿，被围困的兽人战士周围就响起了邰兰尔战士用来招降的兽人语。</p>
“放下武器者生！！放下武器者生！！跪下！双手抱头放下武器跪下！！”周围的人类战士缓缓退开一丈，静候兽人战士做出选择。唯有利剑依然平举，寸芒之下鲜血还在缓缓滴淌。</a>
强悍的兽人战士脸上首次露出茫然之色，智力低下的兽人战士平时说的最多的命令就是“冲锋”和“撤退”，最复杂的命令不过是“包抄”或“固守”，有选择的投降还是第一次遇见。面对人类战士，要么是他们屠杀人类，要么就是他们反过来屠杀自己，从来都是不死不休。</p>
直觉告诉他们放下武器就是主动引颈受戮，但是继续抵抗同样没有活命的可能。兽人战士不惧死亡，但是他们不接受没有意义的死亡。</p>
一片沉默之中，兽人战士齐齐望向右臂被砍断奄奄一息的利斯，后者脸上一圈鬃毛被鲜血染红，呼吸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嘶哑中上气不接下气。</p>
虽然他被豹人尊为最智慧最伟大的王，此刻他的眼神同样犹豫不定，好像卡着一口痰的喉咙几次翻滚着，最后却没有说出一句话。</p>
一片沉默中，一匹骏马自人族战阵中缓缓走出来，马匹由一名人类女骑士牵着缰绳，同时护持着马背前似是人类领袖的年轻男子。</p>
青年男子抿着嘴唇，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着的兽人王者。忽然马背上的男子抽出了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利斯。</a>
“臣服，或者死！！卑贱的兽族牲畜！！”</p>
利斯死死盯着雷利的眼睛，他当然知道这几句简单人类语是什么意思，要是他在十年前，只要他年轻十岁！一定当众斩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贵族的头颅！但是……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他的武力相对年轻时确实退步太多，而且他身为豹族领袖，早已没有拼死搏命的权利，他要为整个族群负责。</p>
“所有兽族战士，放下武器！”</p>
利斯终究是叹了口气，挣扎着向雷利跪下，额头陷入大地。</p>
“尊贵的人类领主，恳求您能放过城内的兽族幼儿与妇女，豹人将献出一切财富，发誓永远不侵犯人类领。”</p>
兽王发言之后，兽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做出了毫不抵抗的下跪姿势。</p>
雷利的面色有些古怪，这些兽人年年都要劫掠人类国度，每族兽人没有一个不是手沾人族鲜血。但是从兽人领袖现在的话和兽人的动作来看，自己倒像是个超级反派了。</p>
“没有想杀你们的意思，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要捉成年兽人当矿奴的，要是你们全死了，才是个大问题。”雷利冷冷道，“不过虽然不杀你们，但是年幼兽人和母兽人都要一起走，要是当矿奴的兽人里一个有逃跑反抗的，我就杀十个兽崽子，两个逃跑我就杀二十个。”</p>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p>
……</p>
大迁徙。</p>
豹人族全族近三万人走上迁徙的旅途，后方是不断催促前行的人族战士，从邰兰尔到这个兽族领地，雷利的战士一共用了三天。而回程路上，缇娜拉下令要在两天内赶至邰兰尔。</p>
近乎残酷的命令使得兽人部队不断减员，不断有在战斗中受了伤的兽人战士和年幼的兽人掉队，而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被漫漫黄沙掩埋。即使运气好能找到水源，最后也只能在饥饿中死去。不成团体的兽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p>
路上，雷利也曾流露出对兽人的同情，缇娜拉这次罕见地无视了雷利的请求。</p>
“那些可是兽人，年年都要抓人类晒干当过冬口粮的兽人！我们可以保留他们的性命创造价值，但也仅限于创造价值！他们什么都吃，我们只要稍稍露出软弱的一面，他们就会红着眼睛咬断我们的喉咙喝我们的血！”</p>
缇娜拉说完顿了顿，面带讽色地看了一眼仍吊着一口气的豹族之王：“他们很能生，一到春天发情的季节就能生一窝，现在死掉的畜生一到春天就能补充回来。而且，死得多一些，不是更好管理吗。”</p>
缇娜拉说的没错，她是在客观的阐述事实。但是现代人的良知，让他看到孤零零被遗弃在路上的小兽人后总是于心不忍。</p>
这当然不是出于年幼兽人可爱的外貌，事实上，兽人外表不仅“粗犷”多毛，而且长年不洗澡让他们的身上带着一股特殊的骚味，毛皮下一抓能抓下好几个虱子。</p>
也许这是出于直立生物对另一种直立生物的同情，毕竟，雷利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个月，兽人吃人这件事也仅仅停留在想象的层面，心底里还是存在着一份脆弱的幻想。</p>
殿下实在是太过软弱！对低贱的兽人牲畜也是如此！缇娜拉一路上看到雷利的表现，心里忍不住吐槽。对此她虽然表面上有些不满，心里倒是没有反感的意思。作为领袖，冷酷无情虽然是“优良品质”，但是没有一个忠臣会真的喜欢。</p>
既然殿下不忍心去做，那就由我来行使剑的责任。缇娜拉暗暗下定决心。</p>
冷酷无情、铁血固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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