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聂远慢慢把书放下,回过头来,看看说话的是何方神圣。
站在聂远和柴嫣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刀客,他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锦袍,怀里抱着一把黑柄黑鞘的朴刀,额上系着一抹红绸带,束着头发不使其垂在额前,只留一小束长发斜在脸侧。聂远乍一看,觉得这个刀客相貌也算风流。
“小嫣,好久不见了。”刀客不顾在旁的聂远,对柴嫣说道,这一声“好久不见”被他刻意表现得十分深情,又显得见到柴嫣仿佛很高兴一般。
“确实好久没见喽……”柴嫣幽幽道,然后不情愿的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确认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这位……难道是小嫣你的……”刀客看了看柴嫣旁的聂远问,刀客看见聂远便是一副失望带着恶意的表情。柴嫣看到他的这一副反应,反而往聂远身旁靠得近了些,又戳了聂远一下。
“小倩,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呢。他叫殷安,是我小时候的邻里,也是我读诗书时的师兄。”柴嫣语气活泼地对聂远道。
“小嫣,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兄呢?”殷安颇不友好地说了一句,仿佛是说给聂远听的一般,说完他便仰着头斜眼看着聂远的反应。
聂远心里并不为殷安的无礼恼怒,只做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你既然不问,我也懒得自报姓名。
“倩妹妹,怎么不给我师兄介绍介绍自己?”柴嫣对聂远道。说着又靠近了聂远些,几乎和聂远靠在一起,聂远却向边上撤了一步,避开了柴嫣,也不做答话。柴嫣看到聂远这一反应,一下子有些慌张,觉得他好似有些反感自己如此,又不知该说什么。
“在下殷安,天刀门首席弟子第三位便是。”殷安没好气地对聂远拱手道,又仿佛在用自己的身份向聂远示威,向柴嫣自夸。天刀门江湖中刀法霸主之位已由掌门夏侯中奠定多年,在夏侯中门下做到首席,其实也确实足以用来自诩。
但是显然,在外人看来,也许普天下只收两徒的鬼谷派大弟子身份更胜一筹。
“我叫聂远。”聂远只说了这一句。
聂远说完,殷安仍是一副自负的模样,那副表情仿佛就是再说:“小嫣啊,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个凡夫俗子?”
颉跌博行事一向神秘,千里独行,因此鬼谷在江湖中名号虽响,传奇色彩更多,所见之人为少。再加上不过多参与江湖事务,聂远之名也并不过多为人所知。之前天刀门大弟子古满能认出聂远的青霜剑,眼前的殷安却仿佛并没有听说过聂远的样子,
也或许是殷安认为是鬼谷徒有虚名,并不值得自己再高看。
“小嫣,我们这许久不见了,今晚当喝上两杯叙叙旧。”殷安道。
“啊……啊?不可不可……今天我专程出门……”柴嫣本想在殷安面前借口说自己专门报答聂远那日相救之恩,可是如此说来,聂远路见不平救一女子,竟然还要接受姑娘单独请壶酒喝,颇显得心怀不良。纵然是柴嫣主动提的,聂远受之不却,也显得不够大度。
柴嫣手足无措之时,多希望聂远说一句话救救场,可是聂远就是一句话都不说,柴嫣从刚开始慌张,到现在对他有些生气了。
“师弟,师父叮嘱快些回去,师父有要事要嘱咐。”几步之外,两个同样头系红带的天刀门弟子走了过来,聂远看向此人,说话之人面相和善。不是古满,又叫殷安师弟,想必是夏侯中二弟子伊和。
伊和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殷安面前的聂远和柴嫣,以为是殷安的什么江湖朋友,便行礼道:“在下天刀门伊和,师门要事,请恕在下和师弟先行告辞了,他日再让师弟登门叨扰。”
殷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还想说点什么,伊和又催了他几声,殷安瞥了聂远一眼后跟在伊和后边离开了。另一个天刀门弟子离开之前,也狠狠地瞪了聂远一眼,聂远认出来他是在酒店追杀柳怀的古满两师弟之一。
狠狠就狠狠吧,再狠也杀不死人。
“天刀门……”聂远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他还能当上了天刀门弟子里的老三,啧啧,但是小倩妹妹肯定比他厉害多了。”
“未必。”
“上次那个大师兄,不是被你一剑就吓退了吗?他这个三师弟,还能厉害到哪去?”柴嫣替聂远不服气道。
“当时古满注意力在柳姑娘身上,我那一剑虽然是没有下杀手,但他挡下的这么轻松,实力或许在我之上。”
“真的假的……唉,说起来他,殷安是我很小时候便认识的同乡了,后来就离乡闯荡去了,你也看了他那个样子,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很好看,武功也很好。”聂远道,不过武功很好只是大概的臆测吧,聂远没有和天刀门的人交过太多手,但天刀门毕竟武林一霸,近年风头甚至更盖过了“剑法正宗”绝剑门。
“别的小姑娘被他骗就算了,我以前和他住的那么近,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样子?不说他了小倩姑娘,我们走吧。”
“嗯。”聂远应了一声,转身欲行。
“少侠、姑娘,请留步!”一个突然的叫声传来,不过虽然突然,但也不失礼节。
聂远转过身来,柴嫣也不高兴地转过身来,不知又是谁来打搅游玩。
站在面前的是两个身穿白衣锦袍的剑客,各自在背上背了一口宝剑。两人都是一般装扮,身高体形也几乎相似,只有两张不同的脸提醒着这是两个人。
“二位是绝剑门的兄弟吗?”聂远问。
“没错,我二人是绝剑门蜀中八剑二人,前些天五行派前辈发出江湖召令,适逢我二人身处中原,便也来忝列其中,看一看天下英豪的风采。”
“在下聂远,久闻蜀八剑大名。”聂远客气道。
“在下车骑。”
“在下虎威。”
两人分别自报名号后,又和声道:“久仰。”
“他二人的名字可真奇怪……”柴嫣心中暗想。
“不知二位找在下何事?”聂远问。
“敝派掌门师叔章骅派我二位造访,告诉鬼谷前辈我师叔已至,弟子众多,不便约束,武林大会上再拜见前辈,就不提前拜访了。”
“阁下二人不必亲往了,在下回去转告师父便可。”
“如此麻烦了。那我二人便先告辞了。”虎威说道。
“后会有期。”聂远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