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羽是个话痨，当你和他熟悉后，会发现他的话很多。
可能是久在深山中，没找到合适的谈话者，也可能是对大山外的人感兴趣，这才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
直到他的阿姊气鼓鼓叫他回去吃早饭的时候，田羽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小郎，我刚看了下，这田羽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其之谈吐学识更是不凡，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代名将，若是能拐进庄子就好了。”宋山笑嘻嘻道。
“你要真的把田羽拐进庄子，那田怀可能与你拼了老命。可现在，田氏决定出山，两眼一抹黑，庄子可给些支持，留下些香火之情，说不得某日会有回报。”
王匡两人同样回到了房舍，借助着田氏的锅灶将干粮热好。
与田怀告别后，在田羽的带领下，向那牧场进发。
路过部落边缘处的一座石屋，听见了惨叫声，王匡目光一扫，发现是昨天带路的那个小野人。
一个中年野人，拿着木棍不断打着小野人的屁股，小野人的呼叫声越来越弱。
王匡看不下去了，怎么说这小野人帮过他的忙。
旁边的田羽也看出了王匡的想法，当即用野人语呵斥道：“咕咕拉”
中年野人惧怕的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原本被打的半死的小野人，就像变戏法一样忽的活蹦乱跳的跑到了王匡的身边，脸上还有些许泪痕。
卧槽
王匡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这野人莫不是装的”钟恒惊讶道，他围着小野人转了一圈，眼中竟是不可思议。
宋山随脚踢了一下小野人，小野人似乎早有预料，屁股一扭，险之又险的躲过。
这是个人才啊
看见小野人，王匡的眼中浮现的是崔良的面孔。
自从有了孩子，崔良管的事越来越少，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家庭上面，据宋山上次传回来的消息，那家伙前段时间，随着祖母和母亲回到了新市。
“先生可能不知，他名叫黑炭，与我童年。家中父母上山打猎，被野虎叼走，由于年幼，在野人族长的安排下，住在了这一家。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每日的拳打脚踢自是难免。
渐渐地，黑炭摸索出了一套抗揍的方法，才能活到十岁。”田羽瞟了眼小野人，再看向脚边跪着的野人，眼中满是厌恶。
像黑糖这样无父无母的小野人，部落里有很多，祖父安排了野人首领，一应事务由其管理，他虽是田氏子，但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更何况救得了黑炭，并不是意味着能救得其他被欺压的野人。野人毕竟是野人，没有什么善恶之分。
“带上他，我们走吧”王匡向小野人招了招手，接着让田羽翻译了一下。
小野人很聪明，他复杂的看了眼石屋，还有地上跪着的野人，便果断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田羽又讲了很多部落里的故事，最后慢慢聊到了野人语。
王匡这才知道，野人语的用词很少，大多都是双音节以上组成的字，比如吃，用野人语说，就是“呼啦啦”，有点吃饭时发声的感觉。
与野人一排行走的钟恒一听，果断的从包袱里拿出了半块馒头，准备尝试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野人，将馒头递了过去：“呼啦啦”
其实，根本不需要钟恒多此一举，在他拿出馒头的时候，小野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然后一把抢了过去。
宋山等人看着钟恒傻笑，连小野人的目光也有些古怪，那分明是看一个傻子。
山路崎岖，山林寒硕。
由刚开始的崎岖，到后面的逐渐平缓，王匡知道牧场快近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豁口，就像是一头巨斧将一座山分成了两半。
“前面是巨斧山，牧场在巨斧山的背面，那里有一条小河，还有一群野马。祖父本来打算迁居那地的，但祖坟在山下，田地也在山下，我们田氏世代生活在山下，只好作罢。”田羽对巨斧山，还有山后的牧场很熟悉。
故土难离，即使隔座山，也不远搬家。
“那座牧场里，除了野马外，还有山羊，野猪，以前有只老虎，不过被野人们联合起来打死了，虎皮现在还挂在我们家的墙上。”
“有多大”
“很大的，呶你看巨斧山，你再看我们的后面，一直到前面的第五座山头，绕上一个大圈，便是那地的范围。”
这面积
王匡心里估算了下，将近千亩
等沿着山道，看向面前宽阔的山中小平原后，他震惊了，和他一同来的少年们都震惊了。平原虽然不是特别的平整，但在曲折中，总体是平缓的。
这片牧场，几近于椭圆，一眼望去，能看到最前方是另一座看的不太清的山峦，两山只见的距离少说也有二十里，简直是鬼斧神工
有野牛，有山羊，有野马，它们有的在吃草，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奔跑，还有些鸟雀于枝头寻觅食物。
太阳的背光处，一处处未融化的冰雪，如同一坨坨白云。天上的日头直射而下，小河解冻，河水哗啦啦的流响。
“好地方”
“世上竟有这样的地方”
“不虚此行”
小野人更是沿着一条小路，冲向了那群河边饮水的山阳。
咚咚
山羊全都吓跑了，可黑炭如同一只狼，依然穷追不舍。
“部落里每天入冬前会进来打猎，将羊牛肉制成肉干，冬天和春天是不允许打猎的。另外，这里很平坦，但又这么多的野物，根本种不了粮食，只是我们的猎区。几年前老虎死了后，牛羊越来越多，草地都不够用了。”
“最西边不能去了，听祖父说，今年春天的时候，又来了一只新的老虎，一名野人都被咬死了。”
田羽后面说的话，王匡没有太往心里去，他的内心现在惊喜不已。
这里，比他预想的牧场还要好
亲自见过后，此地不光气候适宜，面积宽阔，草木丰盛，更关键的是，有一大群野马，山羊等物，此处也算是一大物资集中之地。
若能将这里开发出来，不失为一处好的牧场。
他目光四眺，眼中一片清明：“此地在深山云中，以后便叫做云中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