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家属叫做付娟，付娟在四十分钟之后才到，满脸的紧张，上来就拉住了苏凝的手，“苏总监，我们家老张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进了手术室，应该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苏凝安慰着对方。
付娟感激的点头，“谢谢苏总监。”
又说，“那这次老张是在公司发病的，医药费……”
“公司会给的，另外我们公司给员工买的医疗保险，也可以抵消上百分之七八十。”苏凝会意，解释道。
听闻对方这样说，付娟放心下去，更加感激，“苏总监，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上来。”
知道这会儿其实对方心里也不好受，正担心紧张着，又不知道老张什么时候会出来，苏凝摇了摇头，“我不饿。”
两个人就并排坐在长椅上等，又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总算是被打开了。
付娟第一个冲了上去，“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王医生微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很抱歉，手术失败了。”
苏凝蓦地站了起来，脑中嗡嗡作响。
失败了……怎么会失败呢？
付娟已经支撑不住自己，跌倒在了地上，两眼无光，“怎么可能……医生，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们家老张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会……”
“只是手术失败了，人还活着，但是……请家属做好后事准备。”人还活着，可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讲，人还想继续活着已经不错了，不知道多少病人手术台都下不来。
苏凝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先把付娟扶了起来，“我们先进去看看老张，手术失败了，医生也不想的。”
“没有谁比给病人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更希望手术成功，我很抱歉，但是我尽力了。”王医生有些愧疚，但是愧疚心不重。
如果一场手术失败就让一名医生愧疚难忍，一蹶不振，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剩几位医生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付娟忽然推开苏凝，一把拽住了王医生的衣领，“尽力了？我不相信，你肯定没有尽力，要不然我老公怎么可能手术失败？肯定是你这名医生的错，如果他死了，你要给我老公偿命，你们医院要负全责。”
这般无理取闹的话让王医生怒了，“全责？手术协议书没有人签字吗？每台手术都有风险，这一点你们签字的时候就应该想明白。”
终究还是来了，苏凝闭了闭眼。
果然，付娟大声的道，“我没有签字，不知道什么协议书。”
“有人签字了。”王医生推开对方，从身后的护士手中拿过来了协议书，“你自己看看。”
苏凝开口道，“是我签的，当时情况危急……”
“听见了吧，不是我签的。”付娟又闹了起来，“所以我老公出事了，你们医院必须负责。”
她指着王医生，凶神恶煞似的，“要么把我老公救活，要么赔钱。”
王医生看了一眼苏凝，苏凝忙拉住付娟，“阿姨，我们先进去看看老张，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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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提到老张，付娟这才冷静了一点，“好，我们先进去。”
看着对方进去了，苏凝这才看向王医生，“医生，对不起，这件事……”
“这件事不是我们医院的全责，手术出意外是个概率问题，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不能说我一点责任也没有，但协议书你已经签了，像她那样无理取闹，不行。”王医生说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了。
苏凝跟着进去，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老张。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老张的脸色就已经苍白了很多。
付娟在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数落，“早就让你去检查身体你不去，现在好了……你、你要是去了，我可怎么办啊？”
苏凝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苏总监。”老张看向苏凝，“谢谢你送我过来。”
“都是同事，应该的。”苏凝心里还有愧疚，“手术……”
不等她说完，老张就接着说了下去，“手术失败了，我知道。”
付娟趴在床上，哭的更凶了，“你还知道，你……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说着，付娟看向了苏凝，“苏总监，你为什么要签字？就不能等一会儿，避过这个灾祸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一对儿女都在上大学，根本就拿不出来钱？”
“别怪苏总监，她也是想帮忙。”老张还是明事理的，“是我命该如此。”
时候到了，谁也拦不住。
付娟恨恨的道，“我怎么能不怪，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这好心帮了倒忙，我不找她找谁？”
“让一让，病人该转移到病房里了，你们是要几人间？”护士看了看这两人，最后视线停留在付娟身上。
付娟问苏凝，“公司报销？”
“报销。”她签字之后出了这种事，肯定要报销的，即使公司不给，她良心上过不去，也是要给的。
付娟就说，“要单人间，最好的那种。”
护士大约也明白是什么事了，点了点头，“好，家属请让一下，我们要转移病人了。”
老张进了病房之后，护士又进来给弄了些仪器，而后便都走了，病房里再度只剩下三个人。
“苏总监，你说这次的事情……怎么解决？公司不能只给个医疗费吧？”付娟显得苍老的眼里都是眼泪，看上去极其的可怜。
“对不起。”半响，苏凝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至于公司到底要怎么解决，估计还上面的意思。也有可能，公司不会管，毕竟签字不是公司做的决定，而是她的私人决定。
公司完全可以把责任全推在她身上。
三个人僵持的时候，医院走进了一个相当英俊帅气的男人，只是神色也相当的冷漠，让人不敢接近。
“张忠义在哪间病房？”男人走了过去，问道。
值班的两个护士彼此看了看，开始查表。还没有给出结果，就听见了另一道男声，“在907，我正好要过去，一起？”
“徐医生。”护士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