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哥跟大嫂还有久久来了。”
张氏正在刷锅洗碗，闻言不满道：“来了就来了，难不成还真当自个是客了。”
有心要骂两句，可话到嘴边，想起今儿个是年初一，便又咽了下去。
秦子衡往家里报得一声，便又跑出去帮忙拿东西。
秦子衡跟苏锦言进了秦家大门的时候，也只觉得一片冷清，同小年那日接苏家人吃饭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锦言侧眸看得秦子衡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也跟着不放在心上。
只把小久久放了下来，弯腰同她交代两句。
小久久点点头，顿时迈着小短腿便往堂屋里头去，边走还边喊：“姥爷，姥爷，恭喜发财，恭喜姥爷发财……”
堂屋里头果然传出两声笑，以及秦大勇同话声。
苏锦言把秦子德喊住，也掏了个红包给他。
秦子德一拿在手上就笑起来，转身就要跟着去堂屋，可还没进屋，便又转过来同苏锦言道：“谢谢大嫂。”
苏锦言道得一声：“不客气。”
这才跟秦子衡往堂屋去。
秦大勇正把小久久抱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个红包逗着她说话。
苏锦言之前特意教过小久久过年的时候要什么些什么吉祥话才好，这会子秦大勇一逗，她便也跟倒豆子似得说得一连串出来。
秦大勇自是高兴的，笑得连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把红包塞到她怀里：“姥爷给久久的，可捂好了别掉了才是。”
秦子德在一旁跟着眼红，连忙道：“爹，爹，我也要，我也要。”
秦大勇也不吝啬，从怀里掏了个出来就给了小儿子。
逗完了两个孩子，他的目光这才落到秦子衡跟苏锦言身上。
秦子衡还没出声，苏锦言便忙乖巧的喊道：“爹，新年好，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许是因为大年初一的缘由，秦大勇面上虽不见喜色，可也没为难，点一点头便指了一旁的板凳：“坐罢。”
又唤秦子德：“去叫你娘把家里的糖果点心拿出来，再泡几碗蜜水来。”
秦子德欢快的应了一声便往外头去，不多时便听得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听张氏语气不善的道：“糖果点心不都在屋里，让你爹自个拿。”
跟着又不阴不阳的道：“不就分个家，还真自个当客人了不成，又是糖果点心，又是蜜水的，也没见什么时候待我娘家人这么客气过。”
苏锦言闷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秦子衡倒跟没听见似得。
秦大勇面上的笑意却是敛了下来。
可一时间，到底也没说什么。
还是秦子德又蹬蹬蹬的进屋来，将柜子里的糖果点心都摸了出来，又往外头去泡了蜜水端来。
跟着便坐在小久久身边，也不出去玩了，只哄着她叫“小舅舅”。
两个孩子已经玩上了，几个大人却坐着没句话。
最后还是秦大勇道：“一会在这吃中饭。”
又吩咐苏锦言：“你去灶房搭把手。”
苏锦言闻言便应得一声，这才起身往外头去。
张氏黑着张脸，瞧着便是有一肚子火气的。
瞧见苏锦言便更没得好脸色。
这大过年的，苏锦言也不想闹得难看，跟着张氏进了灶房，便夸道：“娘，你今儿真好看。”
许是因着秦大勇在家的缘故，这秦家可比往日干净得多了，就是张氏母子几人的穿着也不似以往那般。
这会子又是新年，个个穿着新衣新鞋的，便是夸上这么一句也不算违心。
都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还别说，张氏就受用了。
虽是依旧鼻孔朝天的，可到底脸色没那么臭，哼哼两声：“难道老娘我以前就不好看吗？”
苏锦言忙狗腿似得加一句：“娘以往也好看，不过今儿更好看。”
见张氏眼角眉梢带了笑意，苏锦言这才又道：“娘，爹留我跟相公吃饭，要做什么菜，我来帮娘。”
张氏一听留饭，还是有些不悦的，不过一想到今儿个大年初一的，哼唧两声便也没说什么了。
只端着手吩咐了几句，便把灶房留给了苏锦言，自个到一旁坐着去了。
苏锦言是看不起张氏这做派的，但摊上了也没得法子。
当下兜了围裙，便当真在灶房忙起来了。
秦子征挑水回来，正好撞上苏锦言在洗菜，不由得吓得一个趔趄，水桶里的水都洒了不少。
“你，你怎么又来了？”
苏锦言抬头看他，一脸的奇怪，总觉得这秦子征有什么不对劲的。
可一时间又想不通，便道：“我怎么不能来了。”
说着便又低着头把菜洗了，用簸箕装了便拿进灶房。
秦子征看着苏锦言活生生的样子，硬是把心里头那股子担惊受怕给压了下去。
利索的把水缸装满，便凑到张氏跟前道：“娘，你明儿要去舅家，我跟你一块去吧。”
又道：“舅家不是有个庙还挺灵验的，咱们去拜拜怎么样？”
苏锦言在灶房竖着耳朵听得两句，心头疑惑更重，想了想，还是藏在心里打算回家同秦子衡说说。
苏锦言灶上功夫不错，又是个干活利索的，家里肉菜都有，整治顿饭还是很容易的。
秦大勇还是那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见苏锦言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整治了一桌饭菜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吃了饭便赶秦子衡跟苏锦言回家去。
可等真要出门了，秦大勇又摸出两个红包来，给了苏锦言和秦子衡一人一个。
对于秦大勇这种矛盾的态度，苏锦言不敢问，也不敢说，只乖乖巧巧的收了下来。
午饭吃得早，回到桂花村时辰也还早得很。
家里头就他们这一家三口的，也静悄悄得很，苏锦言想了想，便道：“我们去镇上瞧瞧，看看镇上都是怎么过年的。”
她那模样俨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秦子衡哪有不应她的，点点头便到：“那你多带点散银子，一会瞧见好吃的好玩的，便买了。”
苏锦言点点头，当真带了不少碎银子跟铜板。
这会子也没得牛车可坐，一家三口便一路走着往百林镇上去。
镇上可比村里头热闹多了，虽是年初一，可还有不少支了摊子做买卖的，有吃的，也有玩的。
虽然街上人也不少，可相对起前些日子，便也不算得拥挤。
苏锦言拉着秦子衡，不由得东张西望，嘴里便无意识的道：“还是镇上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