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作为多年的邻居，李宇以前当然来过苏婷家做客，对她家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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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来串门的，好几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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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失踪之后，他没过多久就进了医院，再也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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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多年，再次进入苏婷家里，李宇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感觉很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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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微妙的感觉中，他跟着苏婷来到了客厅，看到厅里的景象时，不由得被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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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沙发上，竟然摆放着十几个不同款式的虚拟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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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宇脸上的惊讶，苏婷笑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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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研究梦境的辅助工具。你应该知道，虚拟头盔的沉浸式体验其实就是让人清醒入梦，并改变梦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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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走上前去，摸了摸几个虚拟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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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每种不同品牌的虚拟头盔的‘入梦机制’都有细微的不同之处，我就是要借助它们研究各种不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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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些虚拟头盔，心中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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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头盔，能不能借一顶来辅助打开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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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看了苏婷一眼，但却不好意思贸然开口，毕竟两人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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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说要用设备记录一下，所谓的设备难道就是虚拟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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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帮了苏婷的这个忙，或许可以试着找理由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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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抱着一个虚拟头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意道：“不用客气，随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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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点点头，在苏婷对面坐了下来，无意间看到了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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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那张全家福放在角落里，从他这个角度来看，苏婷父母的脸都被遮住了，只能看到小时候的苏婷露出傻乎乎的“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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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苏婷既不漂亮也不可爱，和现在差得有点多，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怪不得说“女大十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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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口问道：“你爸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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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苏婷眼神一动，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他们……几年前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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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哪种离开？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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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愣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几年前神秘失踪的父母，心中的怀疑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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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苏婷，差点想问“你爸妈是不是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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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的话，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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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瞬间脑补出了种种可能，但却强行按捺住了问出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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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现在还不熟，不宜交浅言深，他就算问出口，苏婷也不见得会回答，气氛还会变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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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硬生生憋住了到口的话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怀疑压入了心底，等待以后有机会再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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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宇突然沉默下来，苏婷眉头微动，也没有搭话，而是微微低下头，摆弄起了怀里的虚拟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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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摆弄后，她似乎是开启了虚拟头盔附带的某个外置功能，开口对李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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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昨晚梦到了什么？能不能详细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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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开启了录音或录像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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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看了那个虚拟头盔一眼，想到可能会被做成视频，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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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了一下，把昨晚的梦境大概讲了出来，当然，进行了一定的删改，以免暴露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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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醒来”，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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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隔壁的门，发现苏婷下半身陷入了地里，正被一个黑影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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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场景变成了“修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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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一边说一边观察苏婷的反应，特别是在说到“苏婷陷入地里被黑影攻击”这段他觉得可疑的地方时，更是看得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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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从头到尾一脸认真，双眸神光盈盈，似乎听得入迷，不时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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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惊讶？也对，如果真是“联机做梦”，她当然也知道这些，只是角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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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说了“修罗地狱”的场景后，他没有再说下去，忽然反问道：“那你梦到的情景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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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眼眸上转，似在回忆，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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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我梦到自己分裂成了两半，就像是‘分身’，然后，两个分身好像打了起来，把其中一个打得陷入了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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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李宇眼神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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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承认了“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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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看了一眼李宇，忽然把玩起了脑后的单马尾，似在暗示什么，一边把玩一边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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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看到了你，结果场景突然转变成了你说的‘修罗地狱’，而我一下子来到了你的身后，还没打招呼你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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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李宇吃了一惊，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我梦里那个满脸血污的女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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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眸光微闪，点头又摇头，“应该是吧，但我那时没看到自己的脸，不清楚是不是满脸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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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我明明记得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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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自语间，李宇话语一顿，猛地看向苏婷，“一个月前，你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也梦到了‘修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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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分明，一个月前在医院里，他梦到了“修罗地狱”，在梦里第一次见到了那个满脸血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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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当时梦里那个女子说的怪话，他第二天才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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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只是巧合吗？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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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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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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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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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低下了头，令李宇看不清她的表情，“至于‘另一个我’的记忆，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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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顿时想起了自己在这次穿越之前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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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就大胆推测，苏婷的“人格分裂”说不定和他从医院回来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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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莫非真的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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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低着头，忽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而李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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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李宇才开口打破了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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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梦境这么有研究，能不能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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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婷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李宇看了几秒，忽然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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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们就先从‘标准化的梦境’说起——由虚拟头盔所制造出的个人虚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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