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凑过去点了几下，觉得好玩，可惜这时候凑上来的鱼都很小，没有大的，陈光斗用棍子扒拉扒拉水里的冰碴儿，直等鱼儿少了些，才用冰面上预留好的玉米杆将洞口插满了。闪舞..
陈凡没怎么玩儿够，就问陈光斗：“爷爷，插这个干嘛啊好好的冰窟窿都给满了，这不是白瞎了吗”
陈光斗叼着烟袋，吐出一口成团的烟雾，一边忙活着一边咧着那都是胡茬儿的嘴，笑着说，“傻小子。没这个，冰窟窿一会儿就冻死嘞，那时候你爷爷才真叫白忙活。别看了，走吧”
说完，陈光斗提起锈迹斑斑的老油灯，准备去打第二个冰洞，而陈凡却歪着脑袋很懵懂地站在那里。
陈凡不太明白陈光斗的意思。心说，为啥这些玉米杆堵着洞口冰面就不会冻住了呢难道爷爷在玉米杆上下了什么了不得的法术了
在陈凡的印象里，陈光斗绝对是会法术的。他能把筷子立在水里，能把瓷碗挂墙上，一头干蒜在墙上画出一个像龟壳似的图案，很多苍蝇蚊子就着了魔似的往里挤。更厉害的是纸人。王二蛋说，他见过陈光斗剪的纸人，那纸人会动，会飞，会唱歌，虽然陈凡没见过，可也觉得那样的纸人真是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在陈凡看来，只要陈光斗愿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现如今他说出这么一番话，陈凡自然要好好琢磨琢磨。
陈凡蹦跶蹦跶地跑过去，想看看那玉米杆上是不是给下了什么咒子，陈凡甚至在想，这玉米杆是不是活的。凑近一看，还真如陈凡所想，那玉米杆光微微地晃动着，身子扭着，竟然发出了微弱的沙沙声。
它在唱歌跳舞吗
陈凡当时很兴奋，以为又是陈光斗捣的鬼，正寻思要不要把它拔出来看个究竟，忽然发现，水花涌起，冰窟底下的水微微地涌动着。
陈凡以为是水库里的大草鱼在吃食。这么想也不是没有根据，事实上，玉米杆这玩意其实就是大一点的草而已，夏天的时候，类似的东西陈光斗经常打碎了喂鱼的
陈凡拉着那玉米秆很小心地凑过去。他想看看这下面吃东西的家伙长个什么样儿。不想这手刚抓在柴火上自己的胳膊就给什么东西拉住了。..
陈凡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他却横着胳膊平白无故地转了小半圈
有人在拉他可他看不见那个人凭直觉判断，这一定是一个不要脸的坏家伙那时候陈凡年纪小，混拙闷愣，啥事儿都敢干它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拉自己，可在当时，陈凡的的确确没有那么慌。因为奶奶给陈凡讲过的故事里，确实是有一些人懂得隐身遁形的法术的
陈凡觉得，自己这是遇上了一个会法术的家伙了
“会法术有什么了不起的哼。碰到小爷算你倒霉了”
心里头想着，陈凡学着电视里的大侠模样点了点头，然后，出其不意地飞身起来，对着那边狠狠地踹了一脚，“你给我出来”
“噗通。”
这一脚踹空了，陈凡一个屁墩儿坐在冰面上。
就摔得那么厉害，年少执着的陈凡依然抡着胳膊跟那看不见的对手打了起来
霹雳啪啦地打了一通花拳，根本没打到东西，呼哧呼哧喘气的陈凡已经先知先觉地感觉到，那看不见的家伙像是给自己的气势震慑到了。
他不见了
不再过来了
被自己的小拳头打跑了
擦了下鼻涕，陈凡攥着小拳头扫视四周。
确定自己是唯一的胜利者之后，陈凡又晃着膀子像步惊云去拔绝世好剑似的伸出手来
一把抓住那半捆秸秆，陈凡向上发力，却不想，“嗖”地一下，那堆柴火不见了
它给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拽了下去
陈凡没来得及撒手，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他推着冰面站起身，面色凝重
卧槽
难道这水底里藏着什么武林高手要挑战我
没记错的话，武打片里的忍者都是这么演的
心里头想着，陈凡哈下腰退后几步，又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水里没动静。
它好像在等他先过去。
哼，老子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老子就是不过去
陈凡围着冰窟窿转了一个圈。
水里还是没动静。
能看到的小鱼都没了。
玉米杆也不见了。
难道水里的东西拽着玉米杆跑了
心里头想着，陈凡抬起小棉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冰窟窿的旁边，后脑勺给人打了一下
虎头帽被打得蒙住了眼睛，陈凡赶紧伸手去扶。
这时候陈凡感觉自己的后脖领子被人抓住了
还没等陈凡搞清楚来人是谁，已经给人抓着小棉袄硬生生地拖走了
甭问，肯定是爷爷干的，就他爱拉自己的小棉袄
可这么撤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心要跟水里的东西一决雌雄的陈凡一边比划着，一边喊，“爷爷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他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那冰窟窿里缓缓地升出一团东西。刚出来的时候，黑乎乎的，像个驴屎蛋
陈凡愣了一下，以为是个皮球一个被泡渣了的破皮球
他心说水库里还有皮球吗谁的皮球掉在水里没有捞出来吗
正瞪着溜圆的小脑袋看着，那东西越起越高，越起越高
卧槽
哪里是什么皮球啊这分明就是半张脸
一个女人正从水底里一点点地冒出来
湿漉漉的黑头发打着卷儿，白惨惨的一张脸没有半点个血色
当时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看见他露出两个没有瞳孔的白眼睛
她死死地盯着陈凡陈凡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这么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阵，那东西吐出两个泡泡，又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我的个吗呀，这啥玩意啊等她不见了，陈凡发现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
“爷爷，爷爷”
陈凡说着，一个哆嗦向身后抓去，陈凡想让陈光斗跟陈凡一起看。不想，扭着这一抓，是空的猛回头一瞅，陈光斗根本就不在陈凡身后
陈光斗正在很远的地方背对着陈凡正在那儿咔哧咔哧地摆弄冰钎呢
一下陈凡就懵了，陈凡歪着脖子一通乱摸，想摸摸到底是什么东西抓着自己，可这手怎么划拉都碰不到任何东西
见鬼了
心里想着，陈凡瞪大眼睛，他没喊也没叫，就跟死狗似的给她拖到了陈光斗的身边。
被松开小棉袄坐在地上的时候，陈凡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在寻思什么了。陈凡一脸懵逼地看陈光斗，陈光斗也一脸懵逼地看着陈凡。
短暂的错愕之后，陈光斗蹲下身子，“臭小子，你，你咋了”
陈凡看看他，又看看身后，一时忍不住，想哭。
“爷爷，我是不是遇见鬼了”
陈光斗吓了一跳，赶紧打了陈凡一下，“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那是你媳妇”
陈凡哭了，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我不要我我才不要女鬼做媳妇”
陈光斗大怒，狠狠地打了陈凡一下，“不许胡说你媳妇才不是女鬼呢”
“净骗人长长得那么吓人，不是女鬼不是女鬼是啥啊我不要我，我才才不要那样的媳妇呢”
此话一出，陈光斗更惊讶了，他啧了一下，“怎么的，臭小子这才几年啊你都能看到她了”
“那可不，大黑头发大白脸”抹着眼泪，陈凡哭得更厉害，“那那么冷的天还在水里洗澡呢我不要我不要长长得那么丑的媳妇我我才不要呢”
“那么丑的媳妇嘶”嘴里叨咕着，陈光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猛回头瞅了那冰窟窿一眼，冰窟窿那边，正有什么东西噗通一下缩了回去。
“别哭了别哭了”陈光斗说着，一把将陈凡抱起来，手提油灯赶紧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凡依然哭着不停，陈光斗叹息一声，对陈凡说，“行了行了，别哭了，臭小子，你搞错了在那冰窟窿里看到的东西可不是女鬼，是尸爷。”
陈凡一愣，心说尸爷尸爷是什么怎么是那个样子呢尸爷尸爷，叫爷的不应该是男的吗可陈凡看见的那个好像是个女的啊
听了陈凡的疑问，陈光斗轻叹一声，“傻小子，又没看全，你怎么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呢男的就不能长头发男的就不能长个大白脸”
陈凡觉得有道理，擦擦眼泪继续吭叽，“爷爷，是是不是是不是我跟王二蛋打架的事儿让让你知道了你生气了”
陈光斗一愣，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你个小崽子你又跟王二蛋打架啦啥时候的事儿啊”
“不是这事儿啊”陈凡赶紧捂住嘴，“合着，合着你不知道这个事儿啊那，那你为啥要找找找那么个玩意给我做，做媳妇呢我不要尸爷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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