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倩雯愣住,没明白桑美意思,只睁大着眼怔怔地盯着她,不知如何回应。
穆瑾言扯了扯桑美的手,示意她先冷静。
桑美心烦意乱,拧着眉悄悄地往穆瑾言身边靠了靠,然后别开脸,难得看曲安格。
穆瑾言牵着桑美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虎口,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态度沉稳的看着曲安格,“曲叔,能不能进去说话”
曲安格不爽地看了眼门口的桑美,哼了两口气,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屋里走。
余倩雯见状,立刻热络的招呼起来,“唉你们两快进来。”
那热情的表情,仿若下午时闯入穆家强烈反对两人结婚的人不是她似的。
穆瑾言拽了拽桑美的手,桑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地撅了撅嘴,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见桑美终于肯主动造访曲家,余倩雯的嘴角咧开了全是笑。
年轻人的步子她,余倩雯就在后面迈着小碎步的跟,腆着脸的不住地问:“你们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让家里的阿姨做。”
她害怕惹得桑美烦,所以冲着穆瑾言扬笑脸,嘴上不住的念叨。
穆瑾言有些无奈,偏头看了眼身边面色凝重的桑美,心里一阵阵的苦。
余倩雯见桑美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似乎对这个家仍然很是抵触。
她犹豫了几分,随即继续说道:“阿姨还是原来的那个阿姨,我让她给你们做点酒酿圆子怎么样以前相思小时候”
话音未落,桑美就一桶凉水直接泼了过来,“不用了。”
余倩雯尬得可以,抬头,求救似的盯着穆瑾言,“”
夹在两个恩怨仇恨无法化解的女人中间,穆瑾言的头都大了。
他捏了捏桑美的手,然后看着余倩雯,真挚诚恳地道:“余阿姨,我们来之前吃过晚饭了,今晚确实有要紧事找曲叔,就不麻烦你了。”
余倩雯脸上写满了失望,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桑美,“这这样啊”
她杵在门口,犹豫着指了指二楼的位置,温和良善,“那你们进去吧,你曲叔应该在二楼书房。”
她向来骄纵惯了,忽然的低姿态还有些不适应。
但面对的人是桑美,余倩雯还是拿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
“好。”穆瑾言点了点头,随即牵着桑美往屋内走去。
今夜因为曲安格回来,卧龙郡里的灯光放得亮了些。
明晃晃的水晶灯散出白亮的光,落下来将每个人的轮廓照得极为清晰。
余倩雯随嫁时带过来的佣人一眼就认出了桑美,她的轮廓与五官给自己强烈的冲击。
直到穆瑾言与桑美从她面前走过,佣人这才缓过神来,指着桑美的背影,紧张而又激动,“太太,那那不是”
佣人从小带曲陌与曲相思,虽说中途出现变故,但她还是从眉宇间看到了当年的影子。
走失了十五年的孩子,有朝一日重新踏进家门,佣人的泪腺是真的有些崩溃。
余倩雯一双眼睛盯着桑美的背影,然后拍了拍佣人的肩膀,连声叮嘱,“你赶紧去厨房准备些酒酿圆子,我待会给送上去。”
佣人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水,感慨万千且鼻音厚重,“好的,我马上就去准备。”
余倩雯站在客厅里,兴奋又紧张,她搓着手,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踱步。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但桑美第一次主动回家,这对余倩雯而言是件好事。
她想,这或许是他们修复关系的第一步吧。
穆瑾言与桑美双双攀上楼梯,走廊两边仍旧挂着许多印着“曲陌”名字的画作。
只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变得一样了。
桑美站在楼梯口,目光懒懒地盯着不远处的书房门,眼前却一帧帧地掠过相思与曲陌的影子。
她们前前后后从书房里奔跑出来,年轻的曲安格在后面扮老虎作势要捉她们。
那是一段为数不多的亲子互动,可即便桑美对那个男人再恨再怨,脑袋里最先蹦出来的仍然是这幅画面。
她抬起手,用衣袖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泪花。
桑美吸了吸鼻子,回头冲着穆瑾言笑了笑,“我好了”
穆瑾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抬手“叩叩叩”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沉默了两秒后,屋内传来低冷沉凉的声音,“进。”
穆瑾言与桑美默契地相视一眼,然后拧开门锁,双双走了进去。
穆瑾言反手将门关上,牵着桑美走了进去。
曲安格坐在书桌前,台灯照着,似乎在看什么书的样子。
穆瑾言恭敬地喊了一声,“曲叔”
曲安格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取下眼镜,眸光沉沉地落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桑美身上。
桑美直接无视他的眼神,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曲安格脸上不好,取下眼镜“啪”地摔在桌子上,冷嘲热讽,“怎么,长这么大,你那明辨是非的“父亲”连基本礼仪都没交给你吗”
他摔眼镜的动作着实彰显着怒气,但于桑美而言却没有丝毫的威慑。
她冲着曲安格翻了个大白眼,随即漫不经心地反击道:“山野莽夫最不会的就是虚伪,他光明磊落,教不了我这些。”
话音刚落,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
穆瑾言都被吓住了,抬头,眸光森冷地看着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的男人。
曲安格猛地一拍桌子,抬手指着桑美,满面红光,“你就这么喜欢跟我作对是吗”
穆瑾言想要出面护妻,却冷不丁被桑美给拽住了。
他回头,却见自家媳妇儿满脸的平静,平静得匪夷所思。
桑美同样直视着曲安格,只是相对于对方的愤怒,桑美的眸底平静中透着冷凉。
她笑了笑,说得极为“诚恳”,“您是b市的曲先生,谁吃饱了没事干找死的才与你作对。”
桑美笑着“恭维”道:“您的威仪,我不敢挑衅。”
这话,明里暗里绕着完的将曲安格给骂了一遍。
穆瑾言瞄了眼自家媳妇儿,悄悄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他的媳妇儿,就是牛掰啊
相对于他的得意洋洋,曲安格的脸色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程度,一帧一帧地变黑。
桑美扬了扬下巴,傲慢冷哼,“但我不挑衅,并不等于没人不敢。”
曲安格眯了眯眼,脸上的愤怒明显,“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