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明白他的遭遇与苦楚,可穆瑾言是男人,是戚桑美的男人,是穆家的顶梁柱,他必须随时保持镇静,他不能慌,不能有别样的情绪,不能给家人带去负面的影响。
其实,男人强撑时,也很累。
桑美搂着穆瑾言,用自己的柔软去中和穆瑾言身上的冷毅。
半晌后,她感觉穆瑾言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这才开口小声问了一句,“对了,星辰找到的事,你告诉妈了吗”
穆瑾言抱着她,肩膀往她靠了靠,声音低沉,“天色太晚,不想吵醒她。”
桑美想他或许是真的疲累了,所以主动说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医院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穆瑾言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偌大的观山悦,窗外飘着白茫茫的大学,鹅黄色的灯光照进来。
桑美与穆瑾言相拥着,彼此依靠着,在外面寒风凛冽雪花乱舞的夜晚,就这样极不平静地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后来的许多年桑美都在感慨。
她想她上辈子或许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有幸遇到穆瑾言这样的男人。
即便她曾给他带去大灾大难,甚至险些令他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他亦未成有过半分推开自己的想法。
爱人,就爱她的全部。
这是千帆过尽后,他们诉诸于彼此最为完美的解释。
翌日。
桑美与穆瑾言在相拥着沉睡三小时后,两人同时醒了过来。
桑美睁开眼,看到的是有些胡子拉渣的男人。
她的新婚丈夫,因为昨天的凡事所扰,一夜间从精致矜贵变成了现在的糙汉子。
可是,她不知为何,反而更加的爱了呢
穆瑾言抬手碰了碰桑美的眼,声音性感地道了一声,“早安,穆太太。”
桑美同时扬起脸上的笑,温柔地回应起来,“早安,穆先生。”
穆瑾言倒是不客气,直接扑了过去,狠狠地深吻了她。
这吻,算是弥补他缺失的洞房花烛。
但还有一大堆的烦事,两人都无暇再温存,跟着都起了床。
两人收拾完毕,在楼下吃过早餐便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了过去。
听到穆星辰被穆瑾言安排人照顾着,袁悦君在病床上坐着笑了起来。
桑美见袁悦君笑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回去。
只是没待多久,袁悦君就打发桑美去楼下看奶奶。
袁悦君说得很直接,桑美当然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敢情是有话要单独对穆瑾言说。
桑美倒是不在意,跟着道别后就要出门。
穆瑾言跟着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妈,要不然你先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桑美的手还被他拽着,怎么也挣不开。
袁悦君板着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不佳地吼了一句,“你坐下,我还有事要交代你。”
桑美立刻推开穆瑾言的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和妈聊天,我先下去。”
穆瑾言拧了拧眉,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桑美被他的小情绪弄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和袁悦君告别后就走了出去。
梁妈跟着送桑美,然后目送她离开,这才回身将门带上,同时冲着袁悦君点了点头。
袁悦君这才清了清桑美,扭头瞪着穆瑾言,语气严肃再不似方才的和睦,“现在桑美不在这里,你老实告诉我,星辰是不是出了事”
袁悦君的眼神锋利,令人无所遁形的那种。
穆瑾言手里握着苹果和水果刀,不紧不慢的削着。
他的技术很好,苹果皮削得又薄又细并且没有断。
听到袁悦君的质问,穆瑾言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打趣起来,“她要是出事了,我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
他的神色实在太寻常,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袁悦君盯着他,咬了咬牙,忽然开口说道:“b市目前负责重大刑事案的领导,他父亲曾当过你爷爷的司机,他念着老爷子当初对他们一家人的照顾,今天一大早就来看过我。”
说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水果篮和鲜花就是他带来的。”
穆瑾言削得又长又细的苹果皮“啪”地断了,“咚”地落回了垃圾桶里。
这一幕,没能逃过袁悦君的法眼。
她沉着脸,目光冷冽地盯着穆瑾言,直接了当地说道:“昨夜天街华府出现重大火灾险情,听说现场还找到两具尸体。”
穆瑾言握着苹果和刀,镇定地削着,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想到您住个院消息还这么灵通。”
袁悦君没心情跟他贫,而是继续盯着他,嗓音冷锐,“之所以会惊动那位年轻的领导,据说是因为华宇集团的大总裁穆先生亲临上阵,勇敢地冲进火场压制险情。”
穆瑾言将苹果削好,然后分成均匀的几份,最后还贴心的一块块去掉里面的核。
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半点也不心虚。
袁悦君双手环抱于胸,瞪着他,冷嘲热讽,“我倒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想成为消防兵当英雄的念头了。”
穆瑾言抽出牙签,一根根串好苹果,然后递在袁悦君面前,“当时我有事正好出现在附近,情况紧急,我没有想太多。”
袁悦君拿了一个握在手上,但视线还是冷冷地盯着穆瑾言,训斥道:“你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你冲进火场了你养的人,几百号顶不过你一个”
穆瑾言也拿起苹果啃了一口,没心没肺地应付着袁悦君,“如果消防队的隔热服充足,能匹配每人一件的话,今天就应该因见义勇为集体上新闻联播了。”
他那副样子,看起来特别欠揍。
“你还跟我贫”袁悦君气恼不已,“啪”地将苹果摔回盘子里,怒不可遏,“新闻报道说火灾导致两人死亡,我就问你死的究竟是谁”
袁悦君摔苹果的动作有些粗暴,直接打翻在穆瑾言身上。
好好的苹果才吃一块就全部浪费掉了,真是辛苦了他削皮啊。
穆瑾言将身上的苹果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抬头无奈地看着袁悦君,“妈”
袁悦君瞪着他,态度决然,“我要你跟我说实话”
穆瑾言没办法,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她,“死的那是绑匪。”
“绑匪”袁悦君顿住,眼睛里迸射着怀疑的光,“不是星辰和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