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袁悦君的质问与威胁,秦高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
说不上来是为何,或许是自己的任意妄为,非要扣着穆瑾言不肯让周岳等人将他带走,所以才造成现如今的状况。
秦高现在,百口莫辩。
他拧着眉,满脸沉暗地杵在原地。
袁悦君愤愤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监控视频里。
桑美没有进监控室,她和梁妈等在手术室门口,满眼紧张地盯着门口亮着的灯。
许久后,监控室内突然响起一记惊呼,“唉怎么停了”
沈谬同样诧异地看向旁边的院长,对方冲着他点了点头。
沈谬心领神会,站起来,沉声道:“看来是手术结束了。”
袁悦君回头看他,整个人还有些恍惚,“结束了”
在收到沈谬坚定的眼神后,袁悦君几乎是转身就往门外跑。
沈谬不敢怠慢,向监控室内的几名院士和警员交代两声,跟着也追了上去。
在经过秦高时,沈谬还是忍不住停下来交代,“你也过去。”
孔舒然满眼担忧地看着秦高,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有吭声。
“你留在这里拷贝急救的视频。”秦高简单地对孔舒然交代两句,然后瞄了眼旁边的刘一明,“带上会议纪要,跟我过去。”
刘一明站直了身,表情严肃,“明白。”
在那群人浩浩荡荡赶来前,桑美已在手术室门口成功截住了急救医生。
桑美看着面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连忙问道:“请问,我丈夫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没事吧”
梁妈很是配合,推着她迎向走出来的医生。
宏碁取下眼镜,一双眼带着慈祥的看着桑美。
他扬了扬眉,略带疑惑,“丈夫”
当看到桑美背后推轮椅的梁妈时,宏碁当即反应了过来。
他冲着桑美笑了起来,连声打趣,“你就是穆家小子刚娶进门的新媳妇儿”
这语气,像对穆瑾言很熟似的。
桑美睁大了眼,“嗯”
面前的医生穿着手术服,但没有带铭牌。
但圆领的绿色手术服露出的领口,是军医的衣领。对方的年纪不小了,鬓角的头发已雪白一片。
桑美看着面前的医生,犹豫着小声问道:“您......您认识我丈夫”
医生冲着她笑,眼角的纹路透着几分长辈看小辈的温情。
他刚要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呼喊,“宏老”
医生闻言,抬手向桑美的背后看去,然后冲着来人点了点头。
袁悦君跑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桑美的肩,桑美立刻反应过来,面前的宏医生应该与穆家有交集。
宏医生冲着急忙追来的沈谬打招呼,“沈局长”
沈谬连忙摆手,语气透出几分急切,“宏......宏老,您可别您还是叫我沈谬吧”
袁悦君心里着急,盯着宏碁就问:“宏老,瑾言现在怎么样了”
“跟我去办公室再说。”宏碁瞄了眼桑美,冲着袁悦君眼神示意。
袁悦君点了点头,“没问题宏老,您先请。”
周岳推着桑美,刚要跟上,宏碁却突然拦住了他们。
他看着桑美,笑容慈祥,“小姑娘,我建议你去icu陪陪那小子。”
桑美盯着宏碁,不明白这位自来熟的宏老到底是何用意,“可是......”
宏碁回头看了眼手术室,穆瑾言还没有被推出来。
他笑了笑,意味深明地道:“病情的事我们这些大人商量就行,别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房里。那小子能扛过来,不容易。”
一口一个小子的,带着几分宠溺的口气,听得直让人嫉妒。
可经他这么一说,戚桑美的心倒是更加疼惜起穆瑾言来。
宏碁回头看着袁悦君,淡淡地招呼一声,“走吧”
见他要走,桑美情急地喊了一声,“宏老”
宏碁猛地收住脚,背对着等她说话。
桑美抿了抿嘴,担忧着问道:“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宏碁回头看她,眼底有慈爱,笑着道:“放心,那小子命大着呢。”
说着,他又冒了眼手术室的门,叹了口气,“不过是这些年奔来奔去的累着了,偷得闲来多睡上几天罢了。”
多睡几天吗
桑美忍不住往坏处想,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她盯着宏碁,说话时连带着双唇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是......是这样么”
宏碁没再做答,反而是招呼起旁边的沈谬与袁悦君,“走吧,办公室说话。”
袁悦君拍了拍桑美的肩,这才跟上了宏碁的步伐。
听到宏碁方才不明不白的话,桑美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沉着脸,眼见着那些人走得远了,这才低声道:“周岳,你跟上。”
周岳盯着手术室门,有些犹豫,“可是......”
穆瑾言现在还没有推出来,他不是很放心。
桑美面无表情,沉沉地道:“梁妈会推我去icu,瑾言那里我会看好的。”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手机的背面。
周岳立刻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没再反对。“明白。”
等到那群人离开,穆瑾言才被医生副手和护士从里面推出来。
因为此次事件特殊,手术室内外都安排有特警。
穆瑾言被推出来,特勤几乎是全程护送,谁都不准靠近。
梁妈着急,连忙推着桑美追了上去。
一群人,声势浩大的出现,然后又一阵风似的消失,走廊很快就恢复了难得的安静。
秦高在走廊站了许久,眼见着穆瑾言带着呼吸器,满脸苍白的被推出来,心里更加的沉了几分。
他看了许久,这才冷着声交代了刘一明几句。
刘一明倒是恭敬,打从穆瑾言在警局出事后,他倒是变得勤快了不少。
刘一明看着秦高,脸上洋溢着笑,讨好着道:“秦队,要不然让孔舒然过去吧我跟着你去开会,顺便帮你做会议记录。”
秦高心情烦躁,看不得别人冲着他没正形的笑。
他瞪了眼刘一明,冷声训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意见这么多”
刘一明被吼了,连忙低下头,“啊不是......”
他脸上带着几分委屈,闷闷地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孔舒然也是女人,可能比较会懂得安慰人一些,毕竟出了这样的事,穆瑾言的太太肯定心里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