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想没去科室里找爸爸,而是和奶奶在车里等,看见流筝过来取车,从车里溜下来直奔她而去,像一颗小肉团子一样撞上她,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想想很久没见了你了”宁想仰起的小脑袋洋溢着既害羞有热切的笑。
每次见到宁想,阮流筝总是心里一软,当即蹲下来,捧着他的小脸,“想想,来接爸爸吗”
“是啊”宁想点点头,“也接妈妈”
“接我”她微感诧异。
“嗯”宁想再度用力点头,“妈妈,爸爸说您答应陪我去买小狗,是不是”
原来是这回事
“是的”她的确答应过,只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去,既然宁想都来了,她也不忍让他失望。
“好啊妈妈,那我们今天去妈妈,走”宁想牵着她的手就往走。
这着急的孩子阮流筝不禁笑了,“别着急想想,你是跟谁一起来的”
宁想这才想起奶奶还在车上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往自己家车跑。
温宜其实已经下来了,朝阮流筝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流筝。”
阮流筝微微一笑,每次见前婆婆,都是这样温柔地对自己笑,一如当初没有离婚的时候,“伯母。”
“下班了”温宜寒暄。
“是的。”其实每次见面也觉得尴尬,因为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了,从前她跟婆婆很有话说的,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他。
但是温宜和她不同,温宜这个人也是八面玲珑的,而且宁家宁守正这一房的生意,财政大权在她手里,所以比她显得自如多了,“流筝,宁想老是麻烦你。”
“没事儿我也挺喜欢他的。”她刚说完,宁想又把手主动放到她手里来了。
“奶奶。”宁想仰着脸问,“我跟妈妈一起等爸爸,您要不要先回家”
温宜摸了摸他的头,“好,那奶奶先回家了,你要乖乖的,不许惹妈妈生气。”
“好”宁想猛点头。
“流筝,拜托你了。”温宜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眼里的温柔和疼爱,一如往昔。
温宜乘着宁家的车走了,宁想则牵着阮流筝的手,“妈妈,您开车了吗”
“嗯,开了,我们去车里吧。”室外温度很低,她也怕冻坏了宁想,赶紧带着他上车。
宁想很乖地爬进后座,“妈妈,没有安全座椅,我坐后面,乖乖地系安全带,不乱动。”
“好”她觉得宁想真的太乖了,得益于他教得好吧,这表现,简直比她家阮朗还懂事。
等了不多一会儿,宁至谦也出来了,宁想开了车窗,用力招手,“爸爸爸爸这里”
宁至谦听到呼唤走过来,也上了车,和宁想坐在一起。
车内空间被他侵入以后,阮流筝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这是要三个人同坐一辆车吗他不自己开车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就理所当然地进来了
“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他对着驾驶座说。
那就是跟她说了称呼都没有一个,特别地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难道他和宁想约好的
“不是去买狗吗”他说,“买狗也要先吃饭。”
可见真的是先说好的既然是说好的,为什么这一整天了就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她有点被吃定的感觉
跟宁想无关
跟他这当爸的有关
她忍了忍的,因为自阮朗的事以后,她就一直在拉远和他的距离,除了那晚一起吃烤串以外,她在他面前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态度,不近不远地和他共事。
可是,她没有忍住现在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没什么关系吧
如此一想,她将车门一开,“我不知道去哪吃饭你来开”
然后下车,打开他那边的车门,赶他下来。
他看着她,忽而眼眉间舒展开来,似乎有几分愉悦的,“好,我来开。”
他下车的时候,肩膀处的衣料刮过她的脸,刮得她皮肤上一阵麻痒。
她脸颊烫了烫,皱皱眉,上车,和宁想坐在了一块。
宁想眨巴眨巴了眼睛,“妈妈,爸爸又不乖了吗”
看见宁想那双水润润呼闪闪的大眼睛,内心再有不平也偃旗息鼓了,伸手将宁想搂了,“没有不乖,你爸爸很乖,宁想也很乖。”
“那妈妈为什么生气”宁想还是很喜欢妈妈抱他的,忍不住在她怀里蹭了蹭,问。
“我没生气。”她下巴颌儿在宁想头顶上蹭,安抚这个敏感的小家伙。
宁想这才笑了,“妈妈,那您是不是到了每个月的那几天”
“”阮流筝顿时僵住了,这小孩在说些什么如此早熟
在前面开车的宁至谦听了也差点没绷住,马上摆起了父亲的尊严,“宁想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宁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委屈地看看爸爸,又看看阮流筝,“是是上次小囡姐姐说的,她说大伯母每个月的那几天就会脾气不好,老训她”
宁至谦想起了那个令人头疼的大侄女,实在太皮,大哥又是个宠女儿宠到没底线的,不是大嫂端着点,小囡只怕要翻了天去,只是小囡也不过几岁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每个月的那几天
正想着,宁想又慌了,在后面道,“爸爸,您别告诉大伯母啊,小囡姐姐会挨骂的小囡姐姐说,是大伯说的,说大伯母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心情不好,才会容易生气。”
“”宁至谦也无语了,难怪大哥的损友们都叫他木头
阮流筝终于被宁想这个小家伙逗笑了,想起曾经的大哥和大嫂,很久没见了,大哥那个木讷又温柔的男人,对大嫂是真的心疼,想当初,她还遵大哥的命,假扮大嫂的小粉丝去送过蛋糕呢。
想起来便不自觉问了,“大哥和大嫂有孩子了叫小囡”
“嗯。”他边开车边道,“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孩子呢”
“也是”她感叹,“不过,小囡这名字倒是挺省事,小名”
“不是,大名”宁至谦当初听了这名字也觉不可思议,“大哥执意要叫这名字。”
她听了倒是十分能理解,“挺好,宁小囡吗证明了大哥对大嫂的深情。”
“那我为什么叫宁想呢”宁想忽然插嘴问。
一时,谁都没说话了。
“是因为妈妈不跟我在一起,会想我吗”没人告诉他,宁想只好自己猜了。
阮流筝微微一笑,只是抱着他,不说话。
开车的他低声答了句,“是。”
宁想于是很满足地靠紧阮流筝,“我喜欢这个名字。”
阮流筝还是什么也没说,可是她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为什么叫宁想”这个插曲让车内有短暂的尴尬,不过很快过去了,因为宁想有太多的话要跟妈妈说,而宁至谦反正很少说话,所以,很快就被忽视了,车内只剩下宁想和阮流筝的声音。
“妈妈,那您到底是不是每个月的那几天”
“妈妈,您有没有不舒服”
宁想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阮流筝招架不住啊
“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圣诞老人”宁想摸着阮流筝大衣上毛茸茸的纤维问。
“宁想”前面开车的人突然出声。
宁想不明所以,却住了口,停止了这个话题。
不过,只短短一会儿,小嘴又不安分了,“妈妈,您知道吗有奇怪的人进幼儿园来给我吃的。”
“谁啊”这句话引起了宁至谦和阮流筝的重视,顿时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