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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疑是故人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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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出发已有五日。

      期间,星夜兼程,夜晚就地安营扎帐,天不亮便动身继续赶路,阿淼有些受不住这样的行路,总是觉得胸中闷闷的,那行军干粮让她食不下咽,但除了她,包括瑞谚在内的其他人都像没事人一样,囫囵吃下,喝几口凉水,又精神百倍。

      若说其他人也就罢了,他贵为亲王,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依然能适应这样的饮食作息,并无任何不适。

      阿淼想起出来之前王妃的话,长年行军,风餐露宿,已成家常便饭。

      “阿淼姑娘,你好歹还是吃一点,这样日夜赶路,没有体力是不行的。”成霖递给阿淼一张大饼,又递上水壶,“王爷吩咐了,两日之内必须赶到沅水,所以队伍里谁都不能饿着肚子。”

      阿淼接过来,说了声谢谢,便啃了起来。上一餐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还真是五脏庙闹腾得不轻,这饼,平日里味同嚼蜡,此时反倒好似越吃越香,大概真是饥不择食吧,于是狼吞虎咽起来。

      成霖看着阿淼啃饼的样子,感叹道:“也真是难为了你一纤弱女子和我们这些当兵的一起,王爷还说了,若你受不住,随时可派人将你送回靖天去。”

      阿淼口中含着饼,含糊不清道:“成将军,逃难的时候,比这还艰难的境况都遇到过,再说了,王妃派我来照顾王爷,怎能主子没有回去,做奴婢的就先嫌辛苦跑回去的道理”

      “也是,咱们跟着王爷少不了这种苦差事,你也只有多担待了。”

      成霖说完刚想起身,阿淼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欲言又止。

      “阿淼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阿淼环顾四周,瑞谚所在的营帐离她很远,其他人也都各自忙碌,没有谁注意到这边,于是小声道:“成将军,后日,真的能到沅水吗”

      转眼,又是一日的跋涉。

      其实说不上艰辛,因为沿途的风光总让阿淼产生一种很美好的错觉,将布帘撩开一条缝隙向外张望的时候,总以为会看到一片苍凉,可眼神所到之处,却依然是翠绿漫山,春色遍野,山清水秀得如同一幅画卷,阿淼怀疑他们是否走错了方向,来到了江南,为何此时应是千里荒芜的淮东,是这样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至少,阿淼心里所想的那个遭受一整个寒冬饥荒的萧瑟之处,竟能看似如此生机勃勃

      而靖天城门外那一光景,在此衬托之下,似乎显得靖天才更像遭受了灾难。

      这时成霖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启禀王爷,前面马上就到沅水了,渡了河,在那边的官驿稍作休整,最快两日便可到沧水地界。”

      瑞谚闻言睁开眼,见阿淼一直趴在窗上向外看,从未见过一般的惊讶和好奇。

      “风景如何”

      阿淼放下布帘,回头见瑞谚正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和奴婢想象的有所出入。”

      瑞谚也撩开窗帘看了看:“灾荒并不影响这季节更替,有什么可出入的。”

      阿淼觉得有些扫兴,其实和瑞谚说话,一向不大怎么令人愉快。

      “前面就是沅水了,看这时辰也快日落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瑞谚冷不防地说,眼睛始终未离开阿淼。

      阿淼听到这话着实吃惊,只道瑞谚善于洞察人心,可怎么好似能看穿她的心

      昨日,阿淼小心地向成霖提了一个请求,那就是到沅水的时候若是傍晚能否可以允许她看夕阳落山,还特别强调耽误不了一盏茶的工夫。

      这个请求让成霖感到匪夷所思,慎重起见,他当时并未答应阿淼这个奇怪的请求,而之后说起此事的时候,瑞谚正手握着一卷书,一目十行地看着,听到成霖的话,未置可否,过了半晌,方才放下书,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本王很是奇怪,到底你和本王谁才是主子为何每一次你都需要本王重复第二次才能听明白”瑞谚见阿淼一脸不可置信,便继续道:“你不是和成霖说想在沅水看太阳落山吗”

      阿淼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奴婢是这样请求过成将军可是日落后天便黑了再渡河进城的话恐是有所不便奴婢怕耽误了王爷的行程而且奴婢”

      瑞谚不耐烦地打断阿淼吞吞吐吐的话:“你只有两盏茶时间,耽误了晚膳,本王明天就着人把你送回靖天。”

      “王爷,您是说真的吗”阿淼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朔王殿下,居然这么轻易就应了她。

      瑞谚抬眉,作势要发怒,阿淼见状忙道了声“奴婢谢过王爷”便手忙脚乱地迅速下了马车,直奔沅水河边。

      瑞谚看着前面那个欢快奔去的瘦削背影,又探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致,还是那样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这丫头为何对这沅水的落日如此执念,几日来都如履薄冰,闲话都不曾同他多说几句,却提了这样一个让人费解的要求,瑞谚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可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任何头绪,于是便叫成霖今夜就在沅水河边扎营。

      沅水河边是一大片鹅卵石乱滩,阿淼深一脚浅一脚,小心地走到了河边坐了下来。

      正值戌时,夕阳的余晖已退去了白日里的炙热,温柔地洒在水面上,随着不经意的曼曼水波,轻轻漾起了波纹,远处的水天相接之处,只剩下半张脸的太阳,隐约已露出身影的上弦月,交相辉映,伴随着晚归觅食的白鹭,扑棱着翅膀发出独有的叫声,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清冷情调。

      阿淼目不转睛地看着,多久了,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夕阳,沅水的夕阳。

      看着看着,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眼泪,这一眼,恨不得全部收藏在心里。

      下一次这样看夕阳,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何种境况了。

      眼泪滑落,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继续泪如泉涌。

      哭得够多了,只是再多的眼泪也换不回那些曾经的珍视。

      沉浸在自己悲喜交加的世界里的阿淼始终没有发觉,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在看着她,她喜悦的笑意,她悲伤的眼泪,一切都被那双眼睛尽收眼底。

      瑞谚没有过去问她为又哭又笑,在他看来,这个女子心中,装着的那些所谓秘密,有着千沟万壑,藏着萧瑟秋风,无人能一探究竟。

      一群男人欢呼着从阿淼面前跑过,啪啪地踩着水,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河里,痛快地洗起了澡。

      正是瑞谚的那些护卫,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裸露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着一条底裤,毫无顾忌在在河水里穿梭。

      阿淼脸一红,忙用手遮住眼睛,起身便要跑回去。

      “喂,那个慢吞吞,你也下来一起洗啊,这河水可清凉着呢。”

      “是啊,走了好几天了,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真舒服”

      阿淼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你们说谁是慢吞吞呢”

      “说的就是你啊,总掉队,还不慢吞吞”

      “呀,这么多天总算听到他说话了,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哈哈”

      “瞧瞧人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都这么斯文说谁慢吞吞呢,哈哈”

      男人们学着阿淼的语气,细声细气地模仿她的说话,这让阿淼更加羞愤,于是转头便跑走了,徒留身后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男人咋跟个姑娘似的,扭捏得紧,哈哈哈哈哈”

      一路跑回了扎营的地方,瑞谚刚好从营帐里出来,阿淼一个不留神,偏巧不巧结结实实和他撞了个满怀,接着惯性地向后倒去,瑞谚也被惊了一下,本能地伸出手揽了一下她的腰,阿淼整个人扑倒在了瑞谚身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瑞谚脑子里像闪电一样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说是熟悉,却又陌生得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就那么一个画面,也是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然后他伸手一捞,撞个满怀。

      这种熟悉感,在上次班师之后回到王府第一天也曾经浮现过,可是到底是什么呢,瑞谚想着,脑海中始终模糊一片,这该死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是和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有关

      等阿淼发现自己几乎是被瑞谚抱在怀里的时候,大吃一惊,忙推开他,退后几步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服,“奴婢该死,冲撞了王爷,奴婢这就去帮成将军准备王爷的晚膳”

      阿淼说完,慌张地转身便走,还没走出一步,只听得身后,瑞谚犹疑地问道:“本王,以前见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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