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瘫着的几个人顿时打起了哆嗦。高个子犹自不敢置信,这个疯女人竟敢动用私刑
阿斗和柳子立刻拿了顺手的工具就要开打,冯掌柜略略犹豫,旁边递来一根带着细细密密软倒刺的藤鞭子。
虞琳面无表情地将鞭子指了指地上的五个人:“用这个,比较疼。”
冯掌柜接过根根倒刺的软鞭,先试了试手:“我手劲儿不小,这鞭子打下去,这滋味保管你们永生难忘”
后门望风的那两个明显胆子小,宋语然这样一副天地不怕、杀人不管的浑样先就把他们吓得直呼后悔,又被这折磨人的藤编一吓,立刻挣扎起来。
宋语然朝他们抬了抬眼,阿斗上前揭开他俩嘴里塞着的巾帕。
“说罢,是谁指使你们来陷害春风酒楼的”
高个子抢在两人开口之前高喝一声:“住嘴,胆敢胡言乱语,我扒了你们的皮”
冯掌柜毫不犹豫扬臂一甩,藤鞭卷着倒刺一路从高个子身上席卷下去,他瘦削蜡黄的侧脸上顿时一道深深的血印,血肉翻腾。
疼得他一时失了声,失了力,这藤编打人果然非一般的疼
“都这样了还要扒谁的皮”冯掌柜捡起地上那块湿哒哒黑乎乎的巾帕,也不管之前是塞在哪个人嘴里的,团吧团吧就堵上了他的嘴。
藤编凌空一甩,指着方才那两个人:“老实回话”
两个人的身子戏剧性的跟着藤编一甩一抖,被绑着的身体几乎扭曲起来,仿佛刚才那一鞭子打在了他们身上一样。
“是高家少爷”
“对对对,高家少爷想叫你出出血”
果然是高家可她初来乍到,跟他高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莫不是为了他被虎爷捉走的前未婚妻
宋语然照旧沉沉稳稳端坐着,也不知信了没信,两个人急了眼,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大小事都倒了出来,就怕她不信,那倒刮肉疼死人的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高家少爷最近走霉运缺钱的很”
“是他做生意亏太多,其实他还堵又堵不赢”
“马家的老爷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没了有钱的婆娘,就要四处找钱”
所以她活该成为待宰的羔羊,要被他砍上两刀,割点肉放点血了
宋语然忽然很期待会会这位高家挺“厉害”的高少爷,她朝着两人浅浅一笑:“所以他指使你们来我这酒楼闹事”
两人忙不迭点头
“死的是谁怎么死的”
两个人互看一眼,再去看满脸鲜血淋漓的高个子,犹犹豫豫地开口:“是他老娘”
宋语然一脸果然如此,也是泼皮无赖浑到了新境界,竟然朝自己亲老娘下手,也不怕遭报应嘴角噙着一抹笑,等着他们的下文。
“他老娘得的痨病,又烧钱还传染他就买了砒霜”
宋语然收了笑,单手食指弯曲,骨节在圆滑的红木桌面上“哒哒”敲了两下:“说的可都是实情”
两人立刻附和:“实情实情”
“若有一句假话就就叫我们今日被这鞭子抽死”说完忍不住拿眼偷偷去瞄冯掌柜手里的软鞭,看一眼身体止不住抖一抖。
刘管事这时拿了张纸上前,在他们眼前展开:“识字吧”
两人点点头。
“我写的可有错”
两人摇摇头。
刘管事将纸平铺在地上,拿了红色印泥给他们:“签字画押罢”
两人没有一丝犹豫签了字画了押,然后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们可以走了么”
宋语然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还不能。”
过得片刻,终于来了一队巡街的官差,将酒楼门口聚众围观的群众驱散一些。
刘管事带着人下楼迎接:“大人们来啦这几个泼皮今日在我这酒楼里闹事,陷害我们酒楼吃死人,方才已经都承认了”说着就把那张他们签字画押的罪状纸承给他们看。
为首的官衙接过看了一眼,眼皮子撩了撩:“用私刑了”
“没有没有,只是吓了他们几下”大历律法明令禁止无故滥用私刑。刘管事请他们入座,吩咐小二上茶:“大人们请喝茶稍坐,尝尝咱们新到的上好明前龙井”
明前龙井一向珍贵,专是豪门贵族们喝的,凉州城少有,像他们这样的下等衙役寻常哪里喝的着
几个衙役俱都目露喜意,也不急着走了,纷纷坐下喝茶歇脚。
楼上几人看的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在街上横着走的官衙们,此刻竟然这么好说话,就施施然坐在楼下了
高个子泼皮终于害怕起来,他们信号没发出去,高少爷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失手,再来解救怕是不能
这可恶的婆娘竟然真的报了官
宋语然直视他目露恨意的双眼,忽然勾了勾唇角:“害怕了想着后面怎么报复我罢”
高个子怔了怔。
“那你也得有命啊”她朝楼下指了指,“你以为这些官衙就是来走走过场的么”
人虽然是她花钱“请”来的,可没有实实在在的大案子,他们怎么敢公然以权谋私呢
宋语然见他依旧迟钝没有想明白,不由觉得扫兴,索性闭了嘴,望着楼下专心等着。就这种脑子还想着来讹她活该今日到头了
须臾楼下又热闹了起来,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人拉着进了酒楼,围观的人群很多都认识。
这是城里挺有名的仵作张老头子。
兴许是他往日专跟死人打交道,众人一见着他就纷纷后退两三步,但连仵作都请来了可见果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情众人又止不住心中那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又往前进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