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破晓，光亮一点一点穿透了黑暗，淡淡的薄雾萦绕在空中，使周遭看上去都显得灰蒙蒙的，有些模糊不清。
正如此刻的祁白，明明就在眼前，可却好像和她隔了千万里的路程。
方净晗刚想上前一步说什么，可他却转身进屋，只留给她一个冷然的背影。
生气了
好吧，她摸了摸鼻子，快速跟了进去，在他身后道歉“我错了，我不该半夜不跟你说一声就出去了，可我这也不是没事吗，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祁白止住脚步，平静的看着她“保证”
“对对对，我保证。”她讨好的看着他，模样乖巧又可怜，像条小哈巴狗似得，就差没有摇尾巴了。
见他神色不变，方净晗又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清澈漂亮的眸子因为染了外面的薄雾，此刻变得湿漉漉的，好似有波光荡漾。
祁白道“把围巾取了。”
“好的好的。”方净晗无比听话，不过也不知道她刚才和即墨影的对话他听见了多少，总之就是一言难尽，两个都足够优秀的男人，为什么要相互仇视呢。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再见他。”
“有有有。”
祁白“”
她总是这样，无论做了什么事，认错比谁都快，但从来就不会改。
祁白眉微蹙，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道“上楼，睡觉。”
方净晗知道自己又成功躲过了一劫，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气后就往楼上跑，只是即墨影的事能瞒过一次两次，不代表以后都能瞒得住。
可是她真的无法开口，告诉祁白他和即墨影是同母异父的事实。
她呼了一口气，将被子罩住头，不再去想这些事，顺其自然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不过
按照即墨影昨晚那不疯便成魔的状态来看，他估计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
方净晗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正要去洗漱的时候，却接到了陆欢的电话。
说起来，她和陆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电话那头女人的语气有点哽咽，声音也有些憔悴。
方净晗试探着问“欢欢，你怎么了”
“小晗，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话音一落，陆欢的眼泪便如放了闸的洪水般，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你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陆欢的声音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方净晗听的不是很清楚，连忙让祁决查了她的位置，换了衣服后匆匆赶了过去。
商场里，陆欢正坐在儿童区旁，头微微垂着，神色落寞。
“欢欢。”方净晗走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倾身问道，“你怎么了”
陆欢跟之前在电话里相比，整个人安静了许多，只是抬头，眼眶红红的“小晗，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不缺钱的话，我就不会到季寒那里上班，如果我不到他那里上班的话，我出事的时候电话也不会拨给他，更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方净晗抱住她，柔声道“没事的，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好吗”
“季寒喜欢的人回来了”她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知道当初所有的事都怪我自己，我也知道该主动让位置了，可是”
一想到昨晚的事，陆欢就痛苦的皱眉。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却要那样
他明明不爱她，却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
方净晗把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她劝慰“乖，不哭了，我帮你揍他一顿好不好”
听了这话，陆欢瞬间破涕为笑。
这好像是回到了以前，每次有人欺负的她的时候，方净晗都会撸起袖子去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还能纯粹的回到当初，那该有多好。
见她笑了，方净晗也轻轻勾唇“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季寒好好聊聊，实在不行的话，再另作打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再给我打电话。”
陆欢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方净晗笑了笑，准备去旁边买两杯热饮，可刚刚付了钱准备回来的时候，一个男人却猛地撞了她一下，大步离开。她朝后退了一步才站稳，手上的热饮洒出来一点沾在她手上，滚烫的厉害。
她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秀眉微蹙。
正当她要往陆欢那边走的时候，陡然惊觉自己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了张纸条。
她连忙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打开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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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黎州的下落就跟我来。”
轰的一下，她脑子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似得，连饮料也顾不得管了，转身便追了过去。
陆欢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她，可一眨眼的功夫，方净晗却已经消失在她面前。
这是怎么了
方净晗顺着商场的楼梯一直往下追，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知道师父真名的人极少，就连猴子他们平时也都是黎叔黎叔的叫，而且那个老头子似乎也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名字的。
只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他日记本的扉页上，看到了这两个字。
黎州，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这个人知道师父的名字，不管是不是陷阱，她都如同以前那般，义无反顾。
再者说，祁决派来跟着她的人手离她不远，很快就能跟上来，她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男人在地下停车场止住了脚步，背对着她而站。
方净晗喘了两口气，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皱眉问道“你是谁”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么”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还透着浓浓的粗哑感。
等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方净晗猛地睁大了眼睛。
是他
她记得这双眼睛，上次在祁白的订婚上，她见过这个男人。
方净晗渐渐握紧了拳头，冷声开口“是你给我催眠的”
男人笑“不是我。”顿了顿，他又道，“你是想知道你师父的下落，还是给你催眠的人是谁”
“如果我说都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