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父母,陈亦诺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刚刚想睡觉的模样。
站在窗前,看见两人的车开走,她才放心的走到房门前。
门开了一条缝,她见到程一诺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拿着什么东西,看的认真。
向前移了两步,浮现在眼里陈旧的颜色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慌乱的看向程一诺,正巧,他听见响动却没听见说话,抬起了眸。
四目相对,他从她眼中看到了慌乱,紧张,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过来。”他向她招招手,让她像他一样坐下。
陈亦诺的大脑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反应,听话的坐到他对面。
原来他刚刚是躲到了床底,那个箱子到底是被他发现了,他会怎么对她。
“诺诺。”他还叫她诺诺。
陈亦诺机械般的转过头,想看着他的眼睛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暗恋他这么久,被他发现,他是什么感受,会觉得恶心吗自己明明喜欢他,却一直表达对他表现的冷淡,他会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吗
想了许久的内心独白,终于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是我先喜欢你的。”
房间里他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陈亦诺侧耳认真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安镇,或许你和王叶子都以为是在高速路上,其实不是”
不是在高速上,陈亦诺诧异的看向他。
程一诺轻笑一声,是在嘲笑自己,却在陈亦诺心里激起阵阵回音。
“没遇见你,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你的身影,我知道我肯定是爱上你了。”
“这段时间和你相处,你总是忽冷忽热,我不确定你对我的感觉,只能时时刻刻保持着距离,可是我想关心你,想和你待在一起,所以我找着各种理由接近你,你有时虽然不乐意,但我知道你并不反感我,这让我有了机会。”
“在很唐突的情况下,我向你表白,你答应了,我欣喜若狂”
这是陈亦诺第一次听程一诺说这么多话,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说一个悠久的故事,更像是在唱一首声情并茂的歌,娓娓动听。
最后,他说:“诺诺,我爱你,现在我知道你也爱我,但我不会因为是你先爱上我,从而轻视这段感情,我知道你没有谈过恋爱,我也没有,我不知道恋爱中男女该做什么,可我却想带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他没有说箱子里的东西,他在向她表白,比那一次的正式,比那一次深情,比那一次更打动陈亦诺的心。
他握住陈亦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眼眸如同星耀般吸引着陈亦诺的目光:“这里住进了一个叫陈亦诺的人,任何人都赶不走她,以后也住不下其他人。”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很难听的话,结果他的一番话让陈亦诺更加难以自拔,沉沦其中。
爱一个人,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能打动你的心。
陈亦诺眼底闪着泪光,挂在长长的睫毛边上,她不敢眨眼,生怕它会落下来。
程一诺看的一阵心疼,倾身吻住她的眼角,将那刺眼的泪珠吻进唇中。
“怎么哭了,之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哭。”薄唇贴着她的眼角,一张一合。
早知道她会哭,他就不说这些话了。
陈亦诺推开他,一手擦着掉下来的泪珠,娇嗔的瞪着他,带着几分哭腔:“那你现在发现了,要不要收回刚刚说的那些话。”
见她眼泪掉的更多,程一诺慌了,慌乱的给她擦着眼泪,说道:“不收回,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陈亦诺咬着唇,通红的眼委屈的看着他:“都怪你,说什么煽情的话。”
程一诺哭笑不得:“是,都怪我,都”
第二句还没说出来,陈亦诺突然将他扑倒在地板上,吻住他的唇。
她的动作很笨拙,这样急促的扑上来,牙齿磕到了程一诺的嘴唇,但他还是咧嘴一笑,一手搂住陈亦诺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陈亦诺躺在程一诺怀里喘着气。
同样没谈过恋爱,为什么接吻这种事情,男人做起来就是自来熟呢。
“程一诺。”她叫他的名字,低头把玩着他修长莹润的手指。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巴黎学院,很多人来找我,以为是你回去了,最初这让我很烦恼,久而久之,对这个名字便感了兴趣。”
“听很多同学,甚至教授说,当年的你是学院的传奇,每个人都把你传的神乎其技,我不信,便自己去查,后来发现对程一诺这个名字越来越感兴趣,想了解你,想知道你做过的事。”
陈亦诺想起那段时间,都想笑自己可笑。居然对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这么感兴趣,这是她有史以来做过最疯狂的事。
“我从教授同学那里旁敲侧击,找你留下的痕迹,去你去过的地方,吃你吃过的饭菜,坐你坐过的桌椅。”那时候,吃着学院里的饭菜,明明很难吃,但想着他也吃过,竟觉得饭菜无比可口。
“渐渐的,我发现我对这个名字越来越沉迷,教授和同学都觉得我不对劲,某一天,我幡然醒悟,你的名字就像书中虚构出的人物,时间一久,我便想到,这不是书中的人,你是真的存在过,你可能就在我身边,或者离我不远的城市。”
“这种意识到你在我身边的感觉很好,让我好像有了动力,我去法国周边的城市旅游,走了许多地方,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你是一个我从未谋面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我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幻想你陪在我身边,医生说我极有可能得了臆想症,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断绝与外界的联系,整整一个星期,我想通了。”
“傻瓜。”程一诺揉了揉她的头顶,忽然觉得又替她心酸,又替自己欣喜。
心酸她对他近乎病态的痴迷,欣喜她明知道爱自己会让她更迷失自我,但这么多年她还是把爱自己放在了心底。
“所以,程一诺。”陈亦诺抬头,眼眶微红,楚楚可怜:“我可能有精神上的病,你你”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问他,知道自己有臆想症,他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她说不出来,她怕他说不想和她在一起,他会嫌弃她是个精神病。
她有些害怕,垂着头紧紧揪着程一诺的衣角,程一诺感受的到。
“我怎么嗯”程一诺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诺诺,你的臆想只存在于我,所以我才是你最好的医生,也是能医你的药。”
“真的吗”陈亦诺不敢相信。
她从没有对人说起过臆想症的事情,父母没有,王叶子也没有,她怕她们担心,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
唯独他,她不想骗他。
一直觉得她没有安全感,只是她的不安全部都是针对他的。
“要是我早点出现在你的视线,你就不会这么不安。”程一诺抚摸着她的脸,试图想要抹去她的不安。
夜渐深,月渐明。
躺在程一诺的怀中,陈亦诺无比安稳的睡下,这是她第二次在他怀中睡着,也是对他的无条件信任。
程一诺将她放回床上,轻声关掉床头的灯,然后躺回她身边,借着月光看着陈亦诺柔和的脸。
她唇边一直挂着笑,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肯定是关于他的吧。
刚刚她母亲来的突然,躲到床底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他庆幸她母亲的到来,不然他怎么会发现她也喜欢他的事实。
她喜欢他这么多年,让他既惊讶又暗喜,没想到她把这份感情藏的这么深。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今天的发现让他更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搂着她,陪着她。
她对他也真是放心,竟然就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面前睡的这么熟。
她父母和她的谈话,他也听了不少,让她去相亲想都别想。
程一诺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惊扰了怀中的人,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程一诺立刻又不敢动。
怀中的人动了两下,又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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