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进来。”
看着正在挑婚纱的颜凝，刚把请帖全部送出去的邹淼缓缓吐出了一口胸腔中的浊气。
邹淼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矿泉水一口气给自己灌下去了大半瓶。
等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些发烫的嗓子眼的温度不再那么高之后，她来到了颜凝面前。
邹淼坐到颜凝的对面有些哀怨的看着悠闲的挑婚纱的颜凝。
“姐妹，你可真闲！”
要知道，她这两天跟着森恪跑上跑下的，腿都快跑断了。
听到这话，颜凝从画册中抬起头看向她。
“森恪又给你气受了？”
经过这两天的频繁接触，颜凝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
在一般情况下，邹淼是不会主动往她面前凑的；而非一般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她在森恪那儿受了气想要来她这里吐槽一下。
邹淼摇了摇头，“他现在正在布置你们的结婚现场，忙着呢，哪儿有空理我。”
颜凝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看着邹淼眉宇间的惆怅，颜凝静静的等着她道明来意。
在清澈见底的杏眸的注视下，还没过两分钟邹淼就受不住的垂下了眼睑。
“哎！”邹淼抬手抹了把脸，她咬牙切齿的道，“李朝东他们太奸诈了。”
颜凝有些疑惑的轻嗯了一声。
想到刚刚在玩家酒店那边不小心听到的话，邹淼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刚刚去隔壁酒店给一些人送请帖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他们把和森恪决斗的日子订在了你们婚后的第一天。”
不用邹淼继续说下去，颜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放心吧，森恪不会有事的。”
放心？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邹淼扯了扯嘴角。
“森恪和靳辰在这个世界上同出一源，只要靳辰还在一天，森恪就算是被人挫骨扬灰了也死不了。”
当然，相应的，靳辰要是死了，无论怎样，森恪都活不下去。
听到这话，邹淼愣了一下。
她一直都知道森恪是他们老板的手下，并且森恪很听老板的话；但她没有想到，他们私底下竟然是这种关系。
想到那两个人的身份，邹淼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颜凝。”对上颜凝看过来的目光，邹淼顿了一下。
“当你年轻的时候，老板是现在这副样子，当你老去之后，老板仍旧是现在这副样子。等你老了之后，当你白发苍苍的时候，再看着年轻依旧的老板，你还会像现在这么爱他吗？”
“当然！”颜凝毫不犹豫的道。
“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他的感情都会如现在这般。”
得到这么一个意料之中却又情理之外的答案的邹淼有些沉默的抿了抿唇瓣。
看着颜凝温柔似水的眸子，邹淼缓缓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一个人类，老板是一个魔，你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而这几十年的时间对于老板这种生命漫长的魔来说，特别特别的短暂。在这种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你有没有考虑过，等你死后，老板要怎么办？”
感受着她周身弥漫的悲伤，颜凝觉得，她似乎理解邹淼以前为什么会甩了森恪了。
不等颜凝开口，邹淼接着道：“身为一个非人类，我的生命虽然比你的生命长了点儿，但那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对于森恪来说应该也是非常短暂的。”
说到这里，邹淼苦笑一声。
“对于他来说，我应该算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可我却因为喜欢上了他，而自私的想要把他拉入孤独的深渊。”
“颜凝，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看着她表情痛苦的样子，颜凝眨了眨眼睛。
“我想，也许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颜凝慢吞吞的道。
“等我死后，靳辰他会陪着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的邹淼‘啊’了一声。
四目相对，知道颜凝没有开玩笑的邹淼沉默了。
半响后，她看着颜凝轻声道：“你知道吗？听到这话后，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开心。”
“颜凝，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其实森恪不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她又坏又自私。
靠着房子的帮助和魔王大人一起光明正大的听了一次墙角的森恪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自私？
不，和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她这种做法一点都不算是自私。
早已做好打算，准备拉着邹淼同生共死的森恪眯起了眼睛。
他很开心她对他也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感受着森恪周身浮动的魔气，向来没什么同情心的魔王大人难得怜悯的看了邹淼一眼。
这个还在为自己的那一点儿私欲而苦苦纠结的小丫头恐怕还不知道，没有来生的森恪早已打定主意，等他死的时候要吞噬了她的灵魂，和她永远在一起了吧？
这么想着，魔王大人把视线移到了他的新婚妻子身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魔王大人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和颜凝脸上近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真好！
他们心意相通呢！
虽然很想接着听心上人对他的间接表白，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的森恪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自制力移开了看向虚空中的画面。
“大人，颜昑辉还在外面等着呢。”森恪轻声提醒在爱情的海洋中畅游的魔王大人。
想到自己上楼的目的，魔王大人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
对啊！
他来楼上是想问问颜凝，要不要让不请自来的颜家人参加他们明天的婚礼。
不过，他刚上楼还没走到颜凝的卧室门口，作为一个有思想的想要讨好主人的酒店就让他们看了这么一场现场直播……
魔王大人有些不舍的挥散半空中的画面。
“我这就去问你们老板娘明天要不要邀请颜家人过来，你先去办其他事情吧，这事儿不用你管了。”
“是。”森恪欠了欠身转身往楼下走去。
等森恪离开后，魔王大人轻咳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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