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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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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星院。

    院子里有一颗五六米高的女贞树,又叫冬青树,生命力极强且旺盛,南北皆可,不惧土壤,四季婆娑,枝干扶疏,枝叶茂密,正值花期,满树白芒,迎风挥舞,煞是好看。又因适应力强,好存活,冬季可不落叶,安依寒看着女贞,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

    女贞的姿容秉性可以一言以蔽之:“此木凌冬青翠,有贞守之操,故以贞女状之。”

    不由得想起女贞的传说。

    传说从前有个善良的姑娘叫贞子,嫁给一个老实的农夫。

    两人都没了爹娘,同命相怜,十分恩爱地过日子,那知婚后不到三个月,丈夫便被抓去当兵,任凭贞子哭闹求情,丈夫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被强行带走了。

    丈夫一走就是三年,音信全无。贞子一人整日里哭泣不已,总盼着丈夫能早日归来。可是有一天,同村一个当兵的逃了回来,带来她丈夫已战死的噩耗。贞子当即昏死过去。乡亲们把她救过来后,她还是一连几天不吃不喝,寻死觅活。最后有个邻家二姐劝慰她,说那捎来的信也许不真,才使她勉强挺过来了,但这一打击却让她本来羸瘦的身体更加虚弱,过了半年,她最终病倒了。

    临死前,贞子睁开眼拉着二姐的手说:“好姐姐,我没父母没儿女,求你给我办件事。”二姐含泪点头。

    “我死后,在我坟前栽棵冬青树吧。万一他活着回来,这树就证明我永远不变的心意。”

    死后二姐按她的遗言做了,几年后冬青枝繁叶茂。

    终于有一天,贞子的丈夫回来了。

    二姐把贞子生前的情形讲了,并带他到坟前,他扑在坟上哭了三天三夜,泪水洒遍了冬青树。

    此后,他因伤心过度,患上了浑身烦热、头晕目眩的病。

    贞子坟前的冬青树不久竟开花了,还结了许多豆粒大的果子。

    乡亲们都很惊奇这树能开花结果,议论纷纷,有的说树成仙了,吃了果子人也能成仙;有的说贞子死后成了仙等等。

    贞子的丈夫听了怦然动心:“我吃了果子如果成仙,还可以和爱妻见面。”于是摘下果子就吃,可吃了几天,他没成仙,也没见到贞子,病却慢慢好了。

    就这样,冬青树的果子药性被发现,它能补阴益肝肾,人们纷纷拿种子去栽,并给取名叫“女贞子”。

    缠枝热的冒油,身上都汗塌了,恨不得将衣服脱了干净,灌了碗冷水,用帕子擦去汗水,又沾湿了冰水拧干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这才解了些暑气,待稍稍好些,挑帘进了屋子,打眼就见自家小主子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院子里的女贞发呆,不由得也望了一眼。

    看了许多年,树还是那颗树,不过正值花期开了许多小朵小朵的白色花儿,衬的满树生辉,好看是好看的,但是再好看看了许多年也腻味了。

    以往她听从小姐吩咐,待结了果子,便将采摘来的女贞果子晾晒到八成干,然后去皮放在酒里浸泡几个时辰,最后再像蒸馒头一样放在锅里蒸半个时辰,小姐说这样炮制过的女贞果子补益作用更加明显,像她那样生吃作用要小很多。

    “小姐,今年冬天小鸟们又不怕挨饿了。”小姐心善,冬季虫子不冒头,小姐便将女贞果子投喂给鸟儿们。

    这么好的小姐生生被这幅身子拖累了。

    “很好。”没有回头,只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偏偏缠枝还理解了。

    嬉笑道:“当然好啦,小姐院子里的都是好的。这树真不错,不起虫,还能吃,奴婢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好了。”说完,走到安依寒身边,探头探脑,“小姐您看,奴婢是不是美了皮肤也白净了。”她刚入府时满眼的富贵气,被震的不行,小心翼翼的,她苦人家孩子出身,又被转了几次手,从来只做粗使丫头,没想到竟然能做一次大丫鬟,真真祖坟冒青烟了,伺候的小姐又温和又漂亮,乖巧懂事极了,她实在是撞了大运。

    安依寒收回了目光,朝向小丫头,微微一笑:“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小丫头眨眨眼,不懂,不过看着那漂亮的笑容,也知道自己被夸赞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一笑,说了句我去传膳,就噔噔噔跑走了。

    须臾,清炒嫩莲子,豌豆黄,芙蓉豆腐加一碟鸡蛋卷饼并一小碗粳米饭便呈了上来,她人小,吃的少,身子差,厨下出的菜口味便淡了些。

    安依寒是不喜欢味道寡淡的,却也知道这身子不能贪嘴,否则得遭罪。

    日复一日的吃,再不挑剔也没了胃口。

    看着放下的筷子,她不过夹了个蛋卷几口豆腐,缠枝有些难受,“姑娘再用些吧,这样才能身体好不生病。”顿了顿,哄道:“如果您再吃多些,奴婢就悄悄给您端盏冰镇的酸梅汤。”

    安依寒瞅着她,不说话,半晌重拾起筷子吃了些豌豆黄和几口嫩莲子,在缠枝巴望的目光下,抿了口饭,然后放下筷子摆摆手。

    “小姐的身子一定会好的,再不生病。”

    不知道小丫头哪里来的信心,安依寒莞尔,也不说话。

    缠枝吩咐人将碗碟撤了下去,将漱口水递给安依寒,又捧了漱盂来,侍候着漱了口,又用温水给她净了手,待她重新坐到罗汉床上拿起书时,看了看,没什么事了,便出了门,再回来时手里端着青花花卉小茶盘,茶盘中央是一盏莲纹青瓷小盏。

    安依寒素日不喜人多,所以除了近身的缠枝外,其余的丫头都在外面候着,所以缠枝无所顾忌的将小盏放在炕桌上,掀开盖子,顿时一股冰凉之气扑面而来。

    是用冰镇过的。

    不过浅浅一个盏底,少的可怜。

    缠枝却又将盏端了起来,拿到一旁,嘟囔着:“太凉了,这可不行,得回回暖才能喝。”又一回头,“小姐别急啊,都是你的。”

    就这一口的量是谁的又如何。

    安依寒收回手,低下头看书。

    小主子自来乖巧,真惹人疼。

    缠枝大大咧咧,完全看不出有些负气的小主子,径自出门端了个大碗回来,安依寒扫了一眼,满满一碗的冰镇酸梅汤。

    “小姐,您可得好好吃饭长身体,否则就是喝个酸梅汤都是妄想。”

    缠枝神补刀,说完嗞溜嗞溜的两口饮尽,然后发出满足的一声喟叹,伸出舌头将嘴角舔了舔,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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