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子发威
上官昭一路风尘回到翼国公府，到了门口翻身下马，立刻有人上前接过缰绳。
一路走来，府里气压极低，人人自危，小心翼翼，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偌大的府邸静悄悄的。
上官昭绕过回廊，冷着脸大步来到凌波苑，打眼就看到了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随即垂眸讥讽的看了一眼侍疾的珠姨娘，以及旁边红着眼眶的其她几位姨娘。
姨娘们见世子回来了，纷纷行礼问安，个个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
唯有受宠的珠姨娘行礼后又矮下身子跪在床边，握着上官雄清的手，眼泪不要钱的落，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上官昭平日走鸡斗狗，今天捧梨园的名角儿，明天厚赏楚馆的窑姐儿，整日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不干好事，即使如此，世子的地位也异常牢靠，因为他是上官雄清的嫡子，唯一的嫡子。
一个整日笑眯眯的人此刻绷着一张俊脸，往前迈了几步，猛地飞出一脚，珠姨娘尖叫着被踹飞老远，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不敢置信地看着世子，然后昏了过去。
一时鸦雀无声，随后有几个倒吸口气，看着上官昭的眼睛染上恐惧，没人敢去帮珠姨娘，生怕世子爷迁怒自己。
世子爷的行为一向不能用常理判断。
好在上官昭没搭理她们，兀自走到床边，定定看了一眼，管事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世子爷，御医早上已经来过，药也给国公爷喝了，暂时还算平稳，不如您先去修整下，用些饭食再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管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答道“说是起码三个月了，如今毒入五脏六腑，国公爷底子好才能撑到现在。”说完，管事忍不住流了眼泪，他自小跟随国公爷，国公待他也很信重，他竟没查出毒从何来，又是如何下到饭食中去，真是愧对国公的信任。
真是好啊，好的很。
上官昭掩下眸中嘲讽，三个月前父亲从外面带回两个女人。
是一对姐妹，为了葬父自卖自身，翼国公怜香惜玉，却也不至于饥不择食，见女人就上，本想给点钱，谁知姐妹俩痛哭流涕要以身相报，最后被领回了府里。
这两人正在一旁流眼泪。
水墨和丹青察觉到世子的目光，那目光阴冷锐利，两个人忍不住哆嗦，马上跪了下来喊冤“世子爷明察，国公爷是奴婢的恩人，奴婢感激还来不及，怎么敢行谋害之事，而且奴婢姐妹入府后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是夫人拨的，又从没和外人接触过，一心只想着踏踏实实报恩，万万不敢有坏心思”
她们一直被好吃好喝的养着，日日绫罗绸缎珍馐佳肴，根本没有动机去谋害给她们好日子的国公爷。
刚刚说话的是水墨，丹青忙跟着点头，她嘴皮子不如水墨溜，一般有事都是水墨说话。
管事的皱起眉头，墨姨娘平日说话还算机灵，今天怎么糊涂了，竟还攀咬上了夫人，话里话外隐隐约约夫人嫉恨她们姐妹转而谋害亲夫。
果然上官昭浑身更冷，冷笑一声，声音柔和低沉“墨姨娘还要好好保重才是，免得伤了腹中胎儿。”
此话一出，在场的姨娘都变了脸色，纷纷看向水墨，其中几个没有生育的更是目光灼灼，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
翼国公好了，这便是老来子，无论男女想来都会宠爱至极，翼国公不好了，这便是国公爷最后的血脉，若是男孩子，水墨这辈子将母凭子贵。
水墨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自己怀孕的事会是这种情况下被说出来，说出来的还是俊美无匹的世子爷，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顶着大家的视线，半晌才嗫嚅道“谢世子关心。妾也是最近才察觉出，因为月份尚小，本想稳定了再报给夫人，谁知就”
丹青看着水墨，她们是亲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了解，感情非比寻常，可此刻的水墨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能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知道水墨有些慌张了。
慌什么呢
国公爷的毒又不是她害的。
正相反应该松口气高兴才对，无论如何她凭着这个孩子后半辈子都有了保障。
大家又看了看世子爷，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翼国公妾侍怀有身孕，翼国公不知道，国公夫人不知道，反而是世子爷说出来了。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这要是传出去，上官家在京都都没脸见人了。
不过这人是世子爷，大家又觉得虽然违和却又很正常。
世子爷就该是这样惊世骇俗口无遮拦才对。
虽然表情伤心，却多了几分看戏的心情。
上官昭不负众望，抬腿走到水墨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直让水墨红了脸颊，不敢抬头。
“这是个孽障，灾星，生下来也是污了上官家的门风，就不必禀报夫人了。”声音温和玉润，话中含义却让人瞠目结舌。
这是儿子管到老子房里了凭着世子爷平日作为，上官家早没门风了好吗
说的好听，世子爷二十好几拒不娶亲，实在是好人家的闺女不舍得嫁进来，望着世子爷后院几十个美人侍妾，世子夫人没等嫁进来就先气死了好吗
果然是一脉相承吗
老子儿子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众人眼神怪怪的。
水墨吓坏了，颤着声音问“世子爷是什么意思即便再不喜妾身，妾身怀的也是国公爷的血脉，一切要等老爷醒来再定夺才是。”
“秦寿。”上官昭喊了一声。
“世子爷有何吩咐”门外立刻跑进来一个小厮，正是平日跟在上官昭身边伺候的，最得上官昭看重。
“小爷说她怀了个怪胎孽障，你说是也不是”
秦寿立刻点头“奴才之前遇到一个游方道士，就说我们府上妖云密布，恐有精怪投胎，克父克母克九族，让奴才和主子说说，早早灭了妖怪才好，以免为祸人间。”秦寿有一点最好，爷要我生我就生，爷要我死我就死，爱谁谁，我就忠于世子爷，“没想到应在了这里，这下不用问也知道了，肯定是狐狸精投胎。”
“可惜，她不信，还说要等我爹醒了再计较。”
“放屁，她不过一个贱婢，如今怀了个精怪还没出世就克得国公爷昏迷不醒，他日生下来还能得好，世子爷是为了府上百年基业，大仁大义，大义灭亲，当上表朝廷以示嘉奖。”又鄙夷的瞅了水墨一眼，“这种张狂的贱婢就该当场打死。”
众人一噎，翼国公是中毒，中毒好吗什么精怪在肚子里就能下毒了
“嗯，去吧。”上官昭表情淡然。
得了令，秦寿立刻飞跑出去，转瞬回来时手里拎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嘴角噙着冷笑，水墨立刻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就要跑，却慢了一步，被秦寿迎头一棍打在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其她妾侍忍不住尖叫，想要请夫人却想起夫人还没回来，各个都护住自己往外跑，秦寿大叫一声，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将跑出去的姨娘们擒住堵了嘴。
家里已然是世子爷的天下，只有丹青尖叫着护在水墨身前，身上难免挨了几棍，不住的求饶，往日哭起来梨花带雨，这次却失了美感，涕泪横流，眼睛红肿，头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好在上官昭自恃身份，没有亲自动手，只冷冷看着，就听外面一声惊呼传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