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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东浔、清茗和长乐三人早早便在北海等候。
秦金羽披了一件大红的斗篷，映着她绝美的容颜，在漫天雪地里像一朵盛放的红莲，美得耀眼。
清茗还时不时地欣赏欣赏身边的这位美人，而东浔的目光却一直平静地盯着海面。
正午已过，海面上没有一点迹象。
东浔轻轻将头转向秦金羽，目光却落在脚下的雪地上
“他们说会准时过来的么”
秦金羽心里也有些着急，但又不愿相信鲛族长老会骗自己
“长老是这样说的，我们再等等吧。”
果然，不一会儿，忽听海面下仿佛涌起滚滚惊雷声。
随着这阵阵轰鸣，海面上缓缓涌起一道巨大的屏障，仿佛从海面上凭空开辟出来一方新天地，岸上的一切似乎皆成了背景，时光好像都悄然静止。
只见从那水帘之中，缓缓游出一半人半鱼的女子，女子浑身布满暗绿的鳞片，五官却也立体分明，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背上。
这便是传说中的鲛人了。
那鲛人背过身去，轻轻转过头来对岸上一行人，只露出长发掩映中的侧脸。
秦金羽道
“这位族人的意思，是你们跟在她后面走便可以。”
清茗道
“那秦姑娘跟我们一起吗”
“我看这位鲛人小姐姐并不说话，秦姑娘如果不跟着，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怎么办啊”
秦金羽笑笑
“慕公子不必担心，鲛族的族人们与外界向来不通往来，故而很少开口说话。到了海底鲛绫宫，自会有长老为大家解答疑惑。”
清茗听秦金羽这样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那便好，不然这一路上没人说话，也太闷了。”
东浔道
“那我们便去了，金羽，你回宫好生歇息着。”
秦金羽笑道
“放心吧。”
同样是笑，大家却都能看得出来，秦金羽唯独对东浔笑得时候，眸子里才像是洒落了满天的星光。
慕清茗正盯着身旁的美人欣赏得心满意足，听见水声回头看时，只见东浔已携了长乐，踏着水上的轻波随那鲛人入了水帘。
“喂，怎么也不等等我”
慕清茗也踏着那轻波一路追了上去
去。
正午的阳光下，北海却冷得凛冽，海面上泛起刺眼的粼粼光波。
秦金羽面带微笑站在那里，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小丫头道
“不知是否有一日，他是否也能这般对我。”
那小丫头扶着秦金羽
“圣女，外面风大，我们该回去了。”
秦金羽咳出一口血，嘴角残留的血迹反而衬得她分外明丽。
她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转身回宫
“澈澈，你知道吗任何东西，只要太深，都是一把刀。”
“可我明明知道这是一把刀，却还一个劲儿想把它往心窝里放。”
主仆二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刚出口便被撕碎在了凛冽的寒风里。
再说这边。
东浔、清茗和长乐跟着鲛人进了水帘。
那水帘看着明明只是横亘在海面上的一道水墙，穿过去之后却发现三人已置身于海底。
三人从碧悠宫出来之前，秦金羽曾给他们一人服下一颗定水丹，服了这丹药，在海底便可如同在岸上一样呼吸，且行动自如。
按理说，他们三人也不是没下过海。
尤其是东浔和清茗，作为十方天受供奉的仙主，各大龙宫的宴请不知吃了多少次，海底的风光不知见了多少回。
可是这北海的感觉，却令他们隐隐之中有些不安。
倒是长乐，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一路又蹦又跳，似乎对这幽幽深海很是好奇。
离海底越来越近，长乐似乎越来越开心，左看右看，东张西望。
忽然，长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紧紧抓住东浔的胳膊
“师傅，那是什么”
闻声望去，只见有数不清的成股的黑色气体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飞快地涌来。
那鲛人见状，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东浔在原地站定，声音沉稳有力
“是海底的亡灵。”
这边说话间，东浔已同时双手发起功力，在四人周围建起一道屏障。
转眼间，那些黑色气体已飞到他们周围，却被东浔的搭建的屏障困在外面。
但它们不死心，一个劲儿地死命往里冲撞。
因为撞击力度过大，那些气体在撞到屏障的时候整个散开，而后又以飞快的速度迅速聚合成原来的形状，继续朝他
他们撞过来。
而且周围的黑气越聚越多，渐渐将东浔建起的屏障全部包围，眼看着周围就要被黑暗吞没。
慕清茗道
“这些黑气，全都是冲长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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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受到了长乐身上鲛族首领所化鲛珠的能量，故而一涌而上，想趁势夺了那鲛珠的能量，早日重回轮回。”
“可是那能量已与长乐融为一体，若让它们靠近长乐，后果不堪想象。”
长乐听闻此言，吓得一把抱住东浔的腰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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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公子，这些亡灵来势甚众，况且打散之后还能再次凝聚，恐一时间难以除尽，我若只顾去对付它们，只怕万一有疏忽，让他们伤及长乐。”
“慕公子既跟随我们来此，还望出手相助。”
而此时，他们周围已被黑气重重围住，周围一片漆黑，长乐没有法力，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周围的黑气砰砰撞击屏障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东浔
“师傅，我怕。”
话音未落，却听身旁响起一阵喧然乐声。
那乐声声悲而幽幽然，如立秋之音，苍凉而朦胧，仿如天籁。
长乐本来十分害怕，听了这声音，却渐渐平静下来。
仿佛那乐声中有一种令人安静而平和的力量，如一股暖流般，缓缓注入自己的心间。
耳旁的撞击声越来越轻，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屏障周围的黑气渐渐顺着来的方向又缓缓退了回去，周围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宁静。
转过头去看时，只见一身绿衣的慕清茗站在那里，细长的手指中，握着他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只象牙白的七星埙，正在轻轻吹奏着。
原来那使北海的亡灵褪去的乐声，是出自慕清茗口中。
此刻的慕清茗静静地立在那里，神色淡然地吹奏者这宛若时间流逝般的乐声。
他长长的头发和衣袍随着水波轻轻摆动，美好得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她做梦也未想到，眼前这个静静吹着乐曲的人，竟是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一点儿正经样儿的慕清茗。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慕清茗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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