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明九歌用了饭，弯弯看着屋檐下滴滴落下的水珠，心里有些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
“你陪着小姐坐马车还嫌东嫌西，”小晴抱着几把伞从弯弯身边走过，“只是苦了跟过来的侍卫了，上了马只能穿遮不了什么雨的斗笠蓑衣，这天又这么暗沉看不清路。”
弯弯抬头看去，天上乌压压积了厚厚的云，不时还有隐隐约约的雷声，有些发愁。
一行人终于出发，明九歌坐在马车上，把帘子稍稍拉开，看到闪过的一幅幅雨景，心下也不禁觉得有些紧张，好似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店铺也因为路面上有些积水而关了许多。
雨势越来越大，除了车前挂着的油灯还勉强照得出前面的路，身边都是黑蒙蒙的，就连护在马车旁边骑着马的侍卫都有些看不见。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们主仆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明九歌觉得有些不对劲，神色一动，张口问车夫：“到了哪儿了？”
车夫的声音在淋淋漓漓的雨声中也有些听不真切。
“小姐，过了这个关山隘不久就到了。”
给她们驾车的车夫是萧北渊特地替她找来的，有一次听到她无意中抱怨了两句家里的车夫有些上年纪了糊涂，颠得她身子痛，萧北渊就放在了心上，给她找了这个叫小马的。驾车驾得稳，人也机灵。
小马平时爱笑得很，看到她就是一副笑眯眯的眼睛，为此还得了她不少的赏钱，弯弯喝小晴也很喜欢这个年岁不大的弟弟，有好吃的糕点看到他了也分得他一份。主仆之间几个人的情谊都处得不错。
想到萧北渊，明九歌心尖也涌上几分酸酸麻麻的甜意。
听到小马说不久就要到了，她放下心中的不安，腰背轻轻靠在垫子上。
不，不对！
小马的声音没有这么低沉。
虽然雨下得大有些遮掩，但小马对她说话没有这么正经严肃过。
明九歌一下惊觉，坐直了身体，拉开帘子就喊侍卫长：“荣英，荣英！”
连喊了几遍，回应她的却只是呼呼的风声和滴滴的雨声。
马车旁边一片岑寂。
连马儿踢蹄的声音都没有。
“出事了，快收拾好，我们准备跳马车！”
明九歌“唰”地放下帘子，轻声跟弯弯和小晴说道。
她们俩却着实吃了一惊。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有护卫在边上吗？”
“不能跟你们多说，按我说的做，荣英他们已经没有消息了，前面坐的也不是小马，有人把他换掉了，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明九歌一遍快速跟他们简要说着话，一遍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两把蒙古弯刀，这是她之前做某个任务时随便丢进去的，没想到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她自保倒是没有问题，明九歌最担心的还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弯弯和小晴。
离歌被她昨天晚上叫过去派了事，今天天还没亮已经出发了。
没了护卫，三个人中只有她有些身手。
弯弯和小晴都是在寻常闺阁中长大的女孩子，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
昨天还欢欢喜喜议论云凤儿的下场，今天画面一转就从宅斗变成了让人心生恐惧的雨夜追凶。
两人人此时神情都变得十分紧张。
“拿着，等会听我号令，不敢看就不要睁眼，我带你们冲出去。”
明九歌把两把刀子递给两人，话还没说完，三个人却被掀开的帘子旁伸进来的人头吓了一跳。
弯弯惊呼出声。
“想不到你这小娘们，倒是有些警觉。这么快就发现我啦？”
原来一路上给他们驾车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调换成了古茂。
练武的人耳聪目明，留意到明九歌要弃车逃跑的声音后，古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邪火，没等到阎六的信号，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子探进头，想一亲芳泽。
“三个小娘皮，我古茂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坐享齐人之福，哈哈哈！”
面容猥琐的中年老汉，奸笑两声，张着满口黄牙，伸出鹰钩样的细瘦爪子就要往明九歌身上扑来。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家小姐！”
虽然弯弯胆子小，性格跳脱，但见到明九歌马上要遇到危险，还是勇敢地挡在自家小姐身前。
“小娘皮，你别急，现在还轮不到你，”古茂轻佻下流的视线朝弯弯身上扫来扫去，“等我和你小姐先成了快活的夫妻，再来宠爱你。”
说罢，轻换步法，一个闪身就贴到三人面前，他以手化爪，抓住弯弯和小晴的衣襟就往后甩，几个呼吸之间，他和明九歌两人之间就没有距离。
浑浊厚重的男性气息打在明九歌的脸上。
“弯弯，小晴，拿好东西。”
明九歌不再等待，一个侧身躲开古茂伸过来的手，右手顺势抓住，把他往后一推。
“轰隆”一声，马车被陡然砸过来的重力砸出了一个破洞，古茂跌了出去。
前面拴着马车的马儿却有些受惊，长啸一声，速度陡然加快。
加上被跌破的车壁，马车瞬间有些失衡，车内三人俱是摇晃不止。
“往前走，解绳，下车，上马！”
明九歌把她俩重重往前一推。
“小姐！”
小晴回头哀哀呼唤她。
“不用管我，我马上就跟过来！”
几句话之间，古茂已经重新调息，欺身爬了上来。
“娘的，几个贱女人，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都要死了，还跟你茂爷折腾。”
古茂说着就陡然发力，凌厉的掌风朝着明九歌的面门劈来。
“不想活就先弄死你，反正茂爷活的死的都干！”
“少给我废话。”
明九歌接掌，迎势就还手打了回去。
古茂没想到这个容貌明丽的闺阁女人居然还有着一手，也不再藏手，猛地爆出偌大的气势，掀翻了马车顶。
“她已经发现了，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闪雷划过山顶。
雷光照亮了站在路旁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众人。
他们身边是瘫倒一地的护卫和马，早就没了气息。
雨水裹着鲜血冲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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