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突然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诉说，她的眼中慢慢凝结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语气之中，也变得充满了幽怨和悲伤。
“律哥哥是个笨蛋，大笨蛋！
都怪你，就怪你！非要和九儿吵架！
结果……结果你差点就死在那小老鼠手中，妖丹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
妖丹不见了，九儿就没法陪你去旅游了。
因为律哥哥你说过，旅游要好多好多天才行。
可是九儿的时间不够了……不够了啊！”
说到最后，九儿伸出粉拳，轻轻捶打着苏律的胸膛。一边痛哭流涕，哭声之中，是满满的遗憾。
九儿哭了一会，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而后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眼泪，抽泣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不能去旅游就算了。
九儿想着，至少还能和律哥哥去逛一次商场、去吃一回火锅、去玩一趟游乐园吧。
可惜，到最后火锅也没吃上，游乐园也没有去。
中午的时候，九儿就知道她要出来了……
当时九儿就想，跑得越远越好。
因为九儿知道，她出来，就会有好多好多的人因为她死去。
但九儿不希望这好多好多的人里边，有九儿的律哥哥……
”
九儿终于将心中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对苏律讲了说来。
她从苏律的怀中离开，坐起身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律的脸颊。
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又调皮的笑。
“所以律哥哥，这是九儿最后的愿望，就作为你没有去带九儿去游乐园的弥补好了。杀了九儿吧。”
听完九儿的讲述，苏律心中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情。
他看着九儿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感到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击着。
他不想答应九儿的要求，也不想让九儿就这样离开自己。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的力量，在九儿身体中的那只猫妖面前，就好似婴儿站在巨人脚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苏律心中是明白九儿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的。
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全都要死在这里。
包括他，包括九儿，也包括身后的老友。
如果这里只有苏律一个人在的话。
苏律或许会选择陪九儿度过最后的时间，然后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但此时，苏律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地让身后的郑乾和自己一起死在那只猫妖的手中。
他沉默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
重新睁开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之色。
他看着九儿，点了点头。
苏律心想，原来一个人的头，也可以如此沉重。
九儿看到苏律终于肯答应自己，坐直了身子，高傲地抬起了头，开心地笑了。
而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郑乾看着眼前无比诡异的这一幕，心情复杂得连手里的烟头烧到了手指也没有注意到。
求着别人杀死自己，也可以如此高兴吗？
他不明白，也不太懂。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
自己也能找到了一个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人。
到了那时，或许便能明白这种感情了吧。
“哎”，郑乾叹了一口气，替自己的基友感到难过。
他伸手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沓符箓，翻找了一会，翻出了一张紫色的，上边写着一个类似“杀”字的符箓。
把那张符箓递给了郑乾，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张戮妖符，贴着胸口用，可以少一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