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送走了沈圆，刚一走进教室，张盼盼就接收了不少同学的注目礼。
没空理会这些，吃点药先，要是不行就请假回家。
刚回到座位，前排的陈珊就鬼鬼祟祟的转过头，低声问“哎刚那男的谁呀，给你送药啊”
张盼盼正难受呢，不耐烦了“嗯，有意见啊”。
陈珊没被不耐烦的语气影响到，八卦的小火苗反而越烧越旺“你俩啥关系他这么关心你，你俩搞对象啦”
咳咳，正在吃药的张盼盼险些没被一口水呛死“你才多大，就知道搞对象了，你知道搞对象啥意思么，就瞎说。”
“怎么不知道，咱们班李冰和高晨就搞对象了，高晨天天给李冰买吃的，我还看见她俩拉手了，他们巴拉巴拉”眼看着这孩子说起来没完刹不住车了。
“打住啊，跟你说没有的事，那就是亲戚家一个哥，再说了，我才多大啊，我的青春是要献给伟大祖国的，哪有功夫浪费在儿女私情上，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张盼盼义正言辞，说的这孩子一愣一愣的。
“不行，我是真难受，不和你说了，下午上课你看见老师帮我请个假，说我生病了，谢谢啊。”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回到家喝了点热水，盖上被子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张爸都送完奶回来了，她才睡醒，看看外面天都黑了，这一觉睡得时间挺长，捂得厚实，发了不少汗，感觉好多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盼盼看见老爸老妈都很沉默，脸色有些难看，忙开口问明情况。
“唉别提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张爸对此事显得有些不耐烦。
“最近这几天，奶站换新人了，你爸送去的奶总有不合格的，说是什么亚甲蓝试验不合格，基本上隔两天就要倒一桶，好几十斤呢，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唉”张妈也很苦恼，知道孩子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就随口唠叨两句。
“以前不都好好的么就咱家这种情况么”张盼盼赶忙问，中学不比小学，最近都没留意家里的情况。
“也不单单就咱们家，以前送的好好的一些人家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况。”
“爸，要不这样，明天正好周末，你送奶的时候叫上我，我跟过去看看情况，要是可以啊，没准这事儿我就给你解决了。”
“真的假的，可别大话说出去了，最后事情没办成。”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愿女儿有办法，要不然这么干下去，迟早要转行了。
第二天天不亮老爸老妈就起床了，听到动静的张盼盼看看时间，才三点多，有事就睡不踏实，以前这时候她还躺被窝睡觉呢。
哆嗦着从被窝里爬出来，鸟悄的穿好衣服，捂严实了才出来。刚一推开门，一股寒风就迎面灌进来了，灌得她一阵咳嗽。
爸妈已经开始干上活了。
张爸麻利的从仓房里扛出来一麻袋白天轧好的玉米秆碎料，倒进牛槽子里，张妈头上裹个头巾子，手里拎了个胶皮桶另一只手拽过一个小板凳来到牛旁边坐下。
张盼盼看见桶里还冒着热气，应该是要先给牛揉揉奶，好方便一会挤，她妈就那么一遍遍投着毛巾，一遍遍擦着，这么冷的天，冷热交替，张妈的一双手在灯光的映射下，满是细小的裂痕。
她忽然间眼睛酸酸涨涨的难受。
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细致的看过父母干活的样子。
在这个寒冷的清晨，一切猝不及防的，又恰到好处的，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张盼盼面前。
“妈，我帮你擦”
“不用不用，你怎么起这么早，快点回屋去，外面冷，一会你徐大爷就过来了，能忙的过来。快回去。”说着还推了推闺女。
“妈，你和我爸真能干，你俩是最伟大的。”临走的时候张盼盼突然回身抱了抱自己老妈。
“这孩子，”张妈有些不好意思。
等着忙完了，所有的奶罐都装上车了，张爸才进屋招呼自己闺女，顺道把自己以前穿的军大衣找出来给孩子穿上，四轮车四面漏风，开起来更冷。
伴随着车子的突突突声，张家父女俩出发了。
其实张盼盼跟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观察一下情况的，她可以确定自家牛奶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最近他们家的牛没有生病，也没有注射青霉素等药物，什么都和以前一样，问题只可能出在新来的人找茬。
来的晚的基本上都是大奶户，小奶户早早的送完就走了，张爸他们还要在这里排队，
“爸，门口那男的谁呀”
“他就是新来的，站长的小舅子”
“我过去看看”张盼盼趁机往门口靠了靠。
到门口她还想往里面看看，就让这人给拦下了，“你这谁家孩子，这是你能进的地方么快，走走走”说着还不耐烦的挥挥手。
趁这人挥手的时候，张盼盼看见他做的记录跟刚才上称的斤数不对，但送奶的那个人也没说什么就走了，看来这已经是惯例了。
一看这人就狗仗人势，有贪财。
基本上知道的差不多了，赶紧回他爸身边报告情况。
“哦，这事我知道，他刚来的时候因为这事，有个奶户还差点跟他打起来，后来被他整的挺惨，每回都不合格，也没地方说理，听说那家把牛卖了，不养了。”
张盼盼趴她爸耳朵嘀咕了几句，看着老爸一脸为难的样子，张盼盼真是恨铁不成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事在后世都见怪不怪了。
“行，听你的”说着从衣服里兜掏出二百块钱放外衣口袋里。起身的时候嘟哝了一句“挣点钱可真t不容易。”
这时候送奶的已经很少了，张盼盼看看老爸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递过去一根烟，趁人不注意把钱放那人口袋里了。那人连推辞都没有就欣然接受了。
往家走的时候张爸还没缓过来，一个劲儿的说钱真是个好东西，连称都不扣了。
老实人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