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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诚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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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僧转身离开,经过我的时候,依然熟视无睹,我确定自己是他视线里静止的风筝亦或灰气球,眼前可是男厕,我进去干什么

    不如逗一逗高僧,我落在他肩上,就想看他如何反应,居然没反应走了好一会,可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海里的腥咸,这人呀,我愿意见怪不怪,我喜欢恍惚如梦,就像小时候以为别处的生活有空中而来的奏乐。

    “你怎么总跟着我”

    “我跟着你”

    “哦,好像是我跟着你啦。”

    “呵呵”

    “笑什么”

    “偏门左道,佛似骡马渡飞鸟。”

    “切,你算什么佛”

    “我乃圣战斗佛。”

    “噷,书生呀,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对着他的睫毛发笑,下倾,变成了微翘,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嘛,这下,你可有地方笑了。”

    可我笑着笑着,眼又红了,真是这人,我没做梦,生活时不时的在我心里奏乐。

    “神鸡童真在茅厕里吗,你可不要骗人。”

    “在呢,好斗鸡走狗者寺里往来不绝,惹的他心烦,干脆住进茅厕去了,刚刚清闲了几日,又不得清闲了。”

    “这人还真绝了,茅厕也住得惯,请的动吗”

    “不知道”

    “胡说吧,天书白看了”

    “天机可泄露,也可不泄露。”

    “小和尚挺牛伯呀,对了,你上身了小心钟大头收拾你。”

    “那是几滴水所为,我乃一口井。”

    好吧,书生,我为你准备好一百个下巴,可别叫我失望呀,又想起大名的事来,这个像太阳隐匿又出现的人,或者妖,或者佛,盘坐在蒲团上,又敲起了木鱼。

    “我妈说,院里开满了花,红滴很,红滴很,她说起那梦的时候,仍然不住的赞叹,红很,红很。”

    我陪他敲了一天的木鱼,我听他敲了一天的木鱼,大殿里开始人来人往,我不看任何一位香客,满眼都是吹着泡泡游动的木鱼声,咕咚咕咚的音符。

    族长他们一直没出来,我等待的激情空前绝后,不知道无聊为何物。

    书生从蒲团上站起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怎么回事,都不出来了”

    “这就对了。”

    “对什么呀,臭不可闻的地方。”

    “陪那臭脾气住三天,他们才好说话。”

    “有小孩呢,又饿又冻怎么办睡觉怎么办”

    “呵呵没那小孩,三十天恐怕也未尝可知。”

    “这可怎么办才好”

    “别无他法,耐心等候就是。”

    漫漫寒夜呀,突然响起苍凉的鼓声,接着又是一阵悠远的钟声,书生推开后院的一间禅房,突然说:“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听来很抒情,结果,却将我关在了屋外,切。

    后来,我还是落在了窗台上,蜷的像只刺猬,窗台,我小时候睡过窗台,晚安,但不会祝坏人好梦。

    不到耳,长挂情,明月与孤云,这不是天仙配嘛,反正我就这样理解了,这样理解有助于催眠,可它真正的涵义,毕竟与之谬于千里之外。

    依法炮制的第二夜,第三夜,只是没有抒情诗。

    也好,不要再跟我讲佛法,前世我曾长发及腰,如今,浑身羽毛,这尘世的一地鸡毛,暮鼓晨钟,与我无缘。

    下雪了,雪飘上了窗台,当然也飘进了茅房,我混进雪人里,飘向了禅房,高僧所说的禅房。

    没有看见别的,只看见了毅力,四团超凡的毅力,凝然不动,让我汗颜,更让我恐惧。

    是的,恐惧,和突然撞响的晨钟一起,正围着喜光寺,四处狂奔,我是其中最慌乱的一片雪,惊叫一声,终,终结的终,夹在悠长的钟声里,如呼啸的北风。

    双耳随之微动了一下,头皮泛着光的神鸡童,他真的很白,像安禄山一样白,像雪人穿着僧衣,眼正缓缓的睁开并活过来。

    “小孩,你叫什么”

    “不知道”,睁开眼睛的子谦,唇红的有些异样。

    “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二位,舍得孩子未必套得着狼,请回吧。”

    这个脸比牙白的家伙,下完逐客令,又闭上了眼,与世长辞般。

    冯辑站起来,冯谨站起来,像转身出了禅房的哑巴,我懂他们,他们就是这样,不多言,就是这样,不纠缠,尤其是别人以为他们会纠缠一番的时候,越不会纠缠,那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东西,那不过是老实人的自尊,可惜,很多人都不懂,但我懂,因为那是我唯一继承下来的深入骨髓的基因。

    “小孩,你怎么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哈哈,你为什么不走”

    “鄙视你。”

    “哈哈”

    “你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走了。”

    “为什么”

    “鄙视你”

    “好啊,人间何处无大便,白雪飘飘亦天屎,忙的过来吗”

    “哼,大便无私,白雪有益,可你除了斗过鸡,还做过什么“

    光头雪人终于又睁开了他与世长辞的眼,片刻无语,子谦闭着眼盘坐在他对面,如一尊小佛。

    “怎么,想不起来要不要我替你想一想”

    “多谢,不必。”神鸡童一眨不眨的眼里,全是不甘的挫败之感。

    “诚心天地可见,我们只请一次,诸葛先生。”子谦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大人。

    “哈哈,诸葛先生,我没听错吧,蜀王。”

    “先生,你没听错,但这里没有蜀王,或许会有天下第一村。”

    “天下第一村”

    “是啊,先生,天下第一村,金城周村,或许是您施展的蜀地。”

    子谦说完,缓缓的站起来,利索的摔倒了,真的摔倒了,像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我转身飞走,大雄宝殿前,听了一阵木鱼声,再见,高僧。

    扭头去追我们族长他们,且相信神鸡童会和子谦一起出现,出现在金城土塬上。

    冯谨和族长牵着马走在街上,冻僵的腿脚像筷子一样坚硬,让街上的行人侧目而视的提线木偶,自己提着自己的木偶,亦或机器人,需要一碗薄酒。

    需要一碗热汤,热蒸馍,需要那些冒着热气的凡俗之物,让凡俗之躯违背牛顿第三定律,才能自己把自己一下又一下,硬生生的提起来。

    可我的十三爸摔倒了,他肚子很疼,直冒冷汗,推着他的破三摩,非要找到一个墙角才肯扔下破车倒下去。

    那个墙角离我三伯父所在的医院很近很近,可他应该记得,我的三伯父,他的三哥,已经死了,他可能忘不掉那里冒过的热气,这才无知无觉的倒进了那个墙角,被人围观议论了很久,他醒过来,呕吐,挣扎,冒着虚汗,推起他在咸阳城拉客的破三摩,很不好意思的走了,好像他给咸阳城添了多大的堵。

    破三摩,咸阳城里我曾遇到过他好几次,他和他的破三摩,真见鬼,总是很容易被我遇见,但那次,更见鬼,是听我老爸讲的故事,因为他回家对他的六哥,我的父亲倾诉了,他最爱和六哥倾诉,我看见听见的,他的糟心事,一点一滴只言片语,太多太多。

    他是我的十三爸,他遵循了第三定律,可是,如何j ru一个罗锅瘦小弯折的残疾之躯,亲自体会他在世间的光锥,体会光的波粒二象性,我的小心脏揉不进他那么多的砂砾,却流过很多人前人后的泪。

    真害怕再想起他们的事了。

    那一触即发的悲情与苦楚,连他们自己都干干净净的忘了,呵呵,这些神人,双眼踏踏实实的长在前额上,我的眼,恐怕绣在了他们起起落落的鞋后跟,才看见,并揉进了他们踏步向前时扬起的尘灰,寒霜,污秽,以及,雪。

    天屎

    神鸡童呀神鸡童,说起来可是中央军警卫员的后代,手上没握过兵器,脚上没裹过泥,六岁爬上顶梁柱,十二岁玩木鸡,遇玄宗,从此指挥调度千百斗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娱乐着宫廷贵胄,安史之乱,追寻他的恩主玄宗,摔断了一条腿,直到玄宗驾崩,世态炎凉,隐居寺院,法号灵空,看什么都是屎,吃什么都不香不臭了吧。

    一伙人突然蜂拥而至,冯谨和冯辑被他们稀里哗啦前后夹击了,怎么回事,他们惹了哪路府衙瘟神,这是冤家路窄吗

    “真有种,还敢来长安,这次看你往哪逃”其中一位领头的,恶煞般盯着冯辑,粗略数来,算了,这伙人,我数不过来。

    “不敢来,也来了。”冯辑唇边冷笑,眼神冰凉。

    冯谨面色无改,但松开了缰绳。

    “衙内,一大缸醋,有人正在里面泡澡,哦,听说叫冯子颂,陈醋混血,那啥色,不好讲啊,你得亲自去瞅瞅。”

    什么,我吃了一惊。

    “走吧”,冯辑白着脸立刻答应了,冯谨的脸却胀红了,那些人,我想立刻全部摔死,可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玩,但也不能就此不玩。

    桑始,落了雪的地面应该很滑,可我想让他们肚子疼,疼的立刻奔到有醋缸的地方,冲去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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