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司姜坐在监牢的角落中查着外面的脚步声，不多不少四十九下，从监牢门口到她的牢房的距离是四十九步。
牢房的门上的铁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有熟悉的脚步声跨入监牢之中，不必回头亦是知晓此刻的来人是谁。
“郡主，你可想清楚了。”
“我劝晋王殿下还是省些力气，你在我这里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得到的答案。”
赫连满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郡主是以为本王不会对郡主动粗么。”
她打着哈哈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他的话，“若能对我动粗，晋王殿下一早便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不是么。”
“本王确是不能对郡主动粗，可是这牢中的其它人便不一定了。”
司姜极尽可能的向后仰着头，赫连满的倒影映入眼帘之中，“陛下到现在还未消了我的郡主之名，便还未对我动杀心，殿下是聪明人，想来懂的揣摩陛下的意思不是么，既然如此殿下更知道我关得动不得，即便是关一辈子殿下也动不得我。”
赫连满极尽赏识的鼓掌，“早便听闻郡主玲珑心思，本王一直不以为意，如今看来郡主果真玲珑心思，本王领教了。”
她缓缓站起身，晃了晃身上的手铐脚镣，“殿下过誉了。”
哪里会有玲珑心思之人被困在这里。
这一仗打的不亏，不仅云南王妃保住了，赫连瑾也没搭进来，现在只要自己挺住晋王便拿赫连瑾一丝办法都没有。
不过万望赫连瑾懂她的意思，无论如何都不要前来救她。
等，务必要等下去。
云南之事事已至此，不出多久皇上必定会派兵攻打，华国内乱一起，不必多久丽郡的兵马自会南下，到时这朝中能用的武将为数不多，赫连瑾定会被启用。
属于赫连瑾的天下马上便到了。
即便这番景象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期望所见的。
赫连满招招手外间李越李大人入内，对于他的到来她多感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越依旧按着礼数在司姜面前拱手做礼，“臣见过安平归宁郡主。”
“李大人没想到这么快咱们便见面了，既然都是老熟人了便不必多礼了。”
“臣也未想到居然这么快便又和郡主见面了。”
柳心玉的事过去的还真快，看眼前的模样他只不过是被关了几日的禁闭罢了。
赫连满打断两人的叙旧，“李大人将状纸呈给郡主签字画押。”
“是。”
李越上前呈上状纸同纸笔，“郡主，只要您在上面签字画押便可出狱，再也不受这牢狱之灾了。”
匆匆的瞥了一眼状纸上的内容，她的唇边弯起冷漠的笑意，“燕王殿下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晋王殿下您可真有意思，张冠李戴的便是您一直以来的审案方式么。哦，对了，我忘记了还有屈打成招。”
“本王奉劝郡主还是识相些的好，也免得要受许多无谓的口舌。别以为燕王会来救你，现在的燕王连自己也自身难保。”
赫连瑾可千千万万不要想不开来救她。
这天牢还关不住她。
“行，让我签也不是不可以，我在这监牢之中亦是呆的够久的了。”她提起笔，在状纸前犹犹豫豫了一番，“不过你这状纸写的不合我的心意，燕王的罪行可不止这些，简直是罄竹难书，若殿下允我亲笔书写，我便签。”
赫连满狐疑的打量着她，“休想同本王耍任何花招，不然有你好看。”
“殿下如此伟岸，我见之已心生畏惧，怎的还会耍任何花招。”
他点点头示意李越服侍好纸笔，研磨。
司姜抬头与了他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将声音压低，低到唯有两人听的清，“李大人，双面卧底的感觉可还好。”
李越面无表情的送上饱沾了墨汁的笔，“还请郡主不要负隅顽抗。”
她盯住他的眸子却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仿佛对她刚刚的话置若罔闻。
不过，他这双眸子她怎么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想不出而已。
“好好好，我这个人没别的好的，就是这个积极配合的态度最为良好。”
她咬着笔尖思允了片刻，最终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不消片刻一篇自己苍劲的字跃然于纸上，她呸的一声啐了口唾沫，笔被她丢到了一旁。
“我写好了，殿下不妨看看，若是还和殿下的心意，我便签字画押。”
“算你识相，本王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让你早日出狱。”
“那我现在这里谢过殿下。”司姜抻着懒腰打着哈欠，哗啦啦的一步一步挪到了牢中的稻草床上，躺了下去，“若殿下没旁的事，便请回吧，本郡主乏了，不想见客。”
李越将那张新写好的状纸呈了上去。
赫连满嘴角擒着笑意抖了抖状纸一眼扫了过去，只是看了两眼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将那状纸撕成了两节扔在地上。
李越不解出声，“殿下，这”
“司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本王动不了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殿下慢走不送。”她将自己蜷成一团，不再理会他的任何言语。
赫连满气急败坏的冲出监牢门。
身后李越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郡主，您这又是何必呢，你还是听殿下的话，这样您在监牢中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她盯着面前的青砖磁瓦，心思格外清明，“不知李大人是何时开始为大师父卖命的，不过我也奉劝李大人一句，为不该卖命的人卖命不会有好下场。”
“郡主，您在说些什么，什么大师父。”
“李大人不必装了，若不是李大人在御驾前告密替换云南王一家之事，晋王殿下也不会那般快的追上他们，李大人也不会再出柳小姐的事后还能无事，甚至大有升官加爵之状。”
李越嘴唇翁动了半晌发不出一言，到最后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愿郡主多加好自为之。”
牢房上锁的声音传来，司姜缓缓合上眸子。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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