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为功与名
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很轻，如一缕清风般，拂过耳畔，仿若那天边掠过的云朵。
似风般拂过，如白云般拂走。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轻若飞鸿的一句话，却是让很多人为之一振。
他们从这句话中感悟到了无限的凄凉，带着无尽的悲伤。
虽然洒脱如此，却是难以掩饰那心内的悲伤。
少年怎么了？
眼下，众人只是听到了那一声叹息，并没有看见凌霄的容貌，毕竟天台太远，仙雾太缭绕，他们一时间难以看清，也没有注意到。
只是这一句话叹息，却是让他们心惊，心脏跟随着跳动，似是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陷入了过往的哀伤中。
“当年的那个人吗？”
丁博洋眸光深邃，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敛去，他看向高空，喃喃自语道。
生于塞外荒野，为一代女圣的后代，他一向很敏感，对强者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杭天卓轻轻的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当年他曾经远远的看过这个男子一面，最后黯然离去。
他不尊天地，只求达到武道巅峰，故此出道以来一直寻找着强大的对手磨练自己，他前往边荒，为了那个人，最后却是没能出手。
水冰儿脸色微微一变，刚刚的那一句话叹息，让她彻底的愣住了，她看着高空中那个面容清秀，有些俊朗的少年，良久后也没有说话。
也许无言是最好的选择吧！
燕倾城姣好的容颜下，露出了一抹难言的笑意，这一刻，有后悔，有欣喜。
昔年，她若是能够踏上云都城，在那个少年低谷的时候拉上一把，也许燕国会得到一个不可多得的俊彦吧。
破而后立，死而后生，这样的人，若是难以成长起来，简直是天理难容。
可是，还有挽救的希望吗？
他曾言，他叫凌逝水，逝水，一切都如流水般逝去了吗？难以挽回了吗？
“原来你还有这么牛逼的身份啊！”
马三笑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他之前还和凌霄称兄道弟，没想到今天方知，这个少年竟然是当年的那个人。
下方，死一般的寂静，一些老者神色诧异，像是知晓了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声息鼓停！
战鼓不再鸣响，号角声不再呜咽，这一刻，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像是不想错过少年说过的每一句话一般。
擂台上，少年迎风独立，如苍松翠柏般挺拔，给人一种很高大不屈服的感觉。
离恨天此刻愣在了原地，眸光不断眨动着，似是想起了陈年旧事一般，看着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霄，这个名字怎么还会出现？
他仰天凝望，神色不断的变幻，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筋脉寸断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强者的身份站在了这里，这一切太过虚幻了，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当年他可是亲身经历了，他的确成为了废人啊！
这一刻，离恨天慌乱了，没有谁比他更熟悉眼前的这个少年了，争锋一年，不曾战胜，便是他都不曾战胜啊！
他离恨天是谁？同代中的第一人啊，这天下会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吗？这同代中会有他镇压不了的人吗？
可是，眼前的少年曾与他争锋一年，不曾被镇压，甚至连取得上风都很难，而且他竟然比自己还要小。
更可怕的是他只是一个小城世家的人，根本难以与他这个一国皇子的身份相提并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竟然不弱于他，逼着他宁愿背着千古骂名也要想尽办法除掉他。
在那时，他放眼望去，同代无敌，直到昨天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此刻，他有些惧意。
这种惧意或许不是在战力上，而是来自心灵。
他看着凌霄，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好久不见啊！”
凌霄很平和，虽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却没有大声说话。
“呵呵，没想到啊！”
离恨天缓过神来，看着凌霄，他亦是轻叹道。
虽说他很震惊，但是毕竟不是寻常之人，也没有太过难以接受。
凌霄此刻的心在滴血，他想起了边荒的往事。
在那个夜晚，他独战离恨天，两人虽说没有拼出生死，外界也大都认为他们平分秋色。
可是他知道，那一战他胜了，可是噩梦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开始的。
在返回的路上，他遭到了必死的困局，吴成座下一百零八个护卫将他死死的围住，那可是一百零八个换血境巅峰的高手啊！
他初入真武境，并且大战了离恨天那么久，体内的灵气早已经空空如也了，战力大打折扣，根本难以化解那必死之局。
不得不说，他们计划的很好，便是全盛状态下的真武境的修士也难以敌过这些人，可是唯一的失误便是他们忘了，眼前的少年叫做凌霄。
也许只因为这个名字，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那一战杀的鬼哭狼嚎，血染边荒路，最后拼的筋脉寸断，斩杀了全部的敌人。
可是那一战结束后，他已经重伤垂死，倒在了荒凉的赤土上。
若不是一些战将寻找他，将他从死人堆中救了回来，也许就没有了今天。
其实，当年他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那时彻底的倒下，长眠于黄土中，会不会就不用面对筋脉寸断的惨剧，也就不会遭受了那么多的凌辱和冷眼了。
他忘不了，忘不了那永恒的一幕。
那是一个血夜，天空还飘荡着雪花，他一人一剑冲杀在必死之局中，最后筋脉寸断的倒了下去。
也许没有人知道，那会他是什么心情。
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毕竟不曾经历过的事情，谁又能真正的体谅呢？
锵！
他祭出杀剑，挥剑向天，一缕缕杀气疯狂的涌出，遍布半边天。
他双眼红的吓人，仿若能够滴出血来，到了这一刻，他真的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他看着离恨天，眸光中迸发出一道道电芒，宛若从九幽炼狱中射出来的一般。
“是啊，你是不会想到的，也不会明白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凌霄持着杀剑，一步步的逼近，他冷冷的笑着，太过凄凉，太过悲怆了。
吼！
“今日，我凌霄归来，不为功与名，只为了取你性命。”
他仰天长啸，长发乱舞，近乎嘶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