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们面前,老鸨刚要开口,蓦然惊觉这是白日里就来过的几个男人,只是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她怎么没看到?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犹豫,就立刻甩着她那脂粉味十足的丝帕讨好笑道:“哟,几位大爷是新来的吧,快里面请啊。”
君寒宵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瞎了你的狗眼才新来的,老子下午才来过。
明显注意到某人心情不好的老鸨觉得很委屈,她欢迎一下还有错了?
可是顾客至上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谄媚笑道:“几位大爷是打算在大堂里坐会儿自己挑着呢,还是包个雅间点几位姑娘呢?”
君寒宵冷哼一声,直接甩了她几张银票就往楼上大步走去,压根儿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张进摸了摸鼻子:恩,欲*求不满的男人很可怕。
老鸨很尴尬,不过看看手里那些银票的数额,顿时又眉开眼笑了,“红儿绿儿,快都过来伺候着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原本站在一旁对这几人冒星星眼的女人们立刻涌了上来。
君墨影眉峰一拧,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影月。
影月会意,又甩了几张银票出去,漠然的眼神像是要掉下冰渣子来。
“芳华。”
君墨影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他只消不重不轻的两个字就让人无法违背,老鸨愣了愣,笑道:“公子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芳华是我们花满楼的头牌,她……”
后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影月又是一叠银票甩了过去,冷冷地道:“再废话,就让你们的头牌永远消失。”
老鸨抖了一下,看了一眼影月腰间的佩剑,连忙又甩了一下丝帕笑道:“公子别动怒,芳华现在正好有空。”她连忙吩咐身边的人,“去,跟芳华说,好好伺候这几位公子!”
“是。”
梦言一直躲在门背后,听着他们要找女人还觉得挺乐的,可是当“芳华”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芳华。
怎么听着就这么能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事儿呢?
这个时候,女人诡异的第六感无疑开始作祟,梦言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卿玉在她身边的时间比较短,并不知道那个只在宫里出现过一次的郁芳华究竟是何许人也,所以看到梦言突然变化的脸色,除了诧异和担忧,也没有别的想法。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在外面叫我公子,小心被人发现了。”
正准备等着里面的人上楼之后走进去,二楼却突然走下了一个人,身姿曼妙、华衣翩然,似清心寡欲的淡漠眼神却在看到底下站着的男人时,陡然一变。
“皇……公子!”
女子近乎兴奋地冲到底下的男人面前,眼神又逐渐变得担忧,“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果然,人生就是有这么多不凑巧的狭路相逢。
郁芳华。
“芳华,你认识这位公子?”
花满楼的老鸨显然对郁芳华的态度感到诧异,这女人虽然来花满楼有一段时间了,可向来都是冷冷淡淡卖艺不卖身,哪怕富家公子一掷千金,也从未见她对谁露出过不一样的神色。
偏偏在这位公子面前,却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有着这样类似娇羞的模样。
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
这些人都是有钱的财神爷,若是他们出得起价,要带走芳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打开门做生意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头牌这种东西,走了一个还能再捧一个。
郁芳华却被那老鸨问得呆了一下,想着不能泄露帝王的身份,只好道:“是啊妈妈,白日里芳华碰上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是这位公子救了芳华。算起来,公子是芳华的救命恩人呢。”
“什么?芳华你出什么事儿了?谁敢在我花满楼对你动手?”
老鸨故意表现出一副震惊担忧的样子,为的就是装出她有多舍不得郁芳华。
郁芳华眼中的轻嘲只是一闪而逝,旋即就笑道:“没什么了妈妈,不用担心,现在都已经好了,芳华没事。”
“欸,好好,没事就好。那你现在带这位公子上去吧,人家公子可是大手笔……”
后面的话梦言都没有再听清,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一群人上楼,弯了弯唇角。
卿玉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莫名的表情,在明灭的灯火中显得并不真切。
“公子……”
“走吧,我们也进去了。”
梦言撩了一下头发,挽起唇角带着轻笑走到大堂里面,逐渐入冬的天气实在有些冷,即便是两莺歌燕舞和笙箫丝竹也暖不了这份寒冷。
“哟,这两位公子也是头一次来我们花满楼吧?”
梦言眼底笑意更深,从卿玉那儿接了一叠银票过来,“打探一件事儿,这些银票都归你。”
老鸨脸色一僵,“公子,我们打开门做的都是姑娘生意,可不是负责买卖消息的。这种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刘妈妈的信誉往哪儿搁?”
梦言又接了一叠银票来,感慨了一句有钱就是任性,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而就道:“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又有什么差别?商人么,最重要就是赚钱,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你卖了消息给我,是不是?”
老鸨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又不杀人不放火,刘妈妈怕什么?放心,我今日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离开,绝对不会给刘妈妈闹事儿,这样总行了吧?”
“那……不知公子想打听什么事儿?”
“这几天……或者说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包下你这儿的哪位姑娘,然后长期住在这儿?”
既然薇薇来了青楼,那就只会是以这种方式留下的。
谁也不会想到,端王爷的侧妃会躲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哪怕君寒宵找再久,也没找到人。
刘妈妈想了一下,“这,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位公子,来这儿挺久了。”
“是不是从未出离开过?”
“……是。”
“我是他朋友,麻烦刘妈妈告诉我他在哪儿吧。”
雅间内,悠扬的曲调逐渐散开,琵琶的声音袅袅绰绰,伴随着女子灵动的指尖缓缓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