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诡异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真的在这上面那啥啥了,这男人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办公了?她还能不能好好地坐在这儿陪他办公了?!
“不好!”她恶声恶气、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声。
回应她的依旧是男人的一声低笑。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又是一阵“咚咚”的声音响起。
这回可不再是他故意逗她的声音了,而是不知道哪个不识相的狗奴才来打扰他们!
君墨影心里狠狠诅咒了一句,梦言看到他的脸倏地黑成了一块炭,“谁?”
“回皇上,是奴婢。”
冬阳。
梦言见男人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便问了一句:“什么事?”
“娘娘,是梦鸣宫里的言溪姑姑。据说是太后娘娘突然昏迷,太医说……说情况可能不太好……”颤抖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屋子里两人的脸色登时一变。
梦言尴尬地看着君墨影,其实这样做一半才是最容易从此不举的吧……
“知道了,你去回言溪姑姑,皇上马上就来。”梦言连忙对外头的冬阳说了一句。
君墨影黑沉沉的脸色再也恢复不过来,也不知是恼怒还是阴鸷地盯着她,良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她身体里退出来,一言不发地替她穿上衣服。
梦言抿了抿嘴唇,放平手掌贴在他的脸上,“放心吧,太后还年轻,不会有事的。”
“恩。”
梦鸣宫里,太后的脸色确实很差。
君墨影一进门就皱着眉,走到床边的时候薄唇也微微抿了起来,太后看到他,抬了抬手,却没能成功。
“母后,您哪里不舒服吗?”
太后摇摇头,“人老了就是这样的,不碍事。”她微微一笑,两人又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样,中间的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母慈子孝,“这会儿都该用晚膳了,哀家这里也没什么事,皇上回去吧。”
虚弱无力的声音让君墨影的眉心愈发紧锁。
“母后过往不是总念叨着要朕来看您么,如今朕来了,难道您不高兴?”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太后楞了一下,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皇上能记着哀家,哀家自是高兴的。不过哀家最看重的还是皇上的身体,所以这些虚的东西,就不必了。你我母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哀家如今也不求皇上能像从前那样认我这个母后,只要知道皇上现在好好的,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母后……”君墨影在她床边坐下来,“您别说这样的话。”
他微凝的眸光里沉淀了很多东西,最后面容严肃地道,“朕明白您想补偿怜汐的心,不过她现在已经是过去了,何况有那样的后果也是她自己挑起的。若是母后能够放下过去的那些事,朕便还是母后从前所认为的那样。”
太后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哀家做了那些事,皇上当真还愿意像从前那样吗?”
她犹豫了一下,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那……哀家有件事想……想问问皇上的意见,不知……”
“母后。”君墨影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但是他之前的意思已经在刚才那句话里面表现得很明白了——冰释前嫌亦无不可,“您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身体就是。这段时间母后心里的羁绊太多,所以才会积劳成疾,过阵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只要母后按照太医的吩咐好好养着,往后您的孙儿还等着您去抱他。”
“好,好,好。”一连道了三声,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干燥而冰冷的手心里像是蕴含着无尽欣慰。
“皇上放心吧,哀家会好好的。”她闭了闭眼,眼眶微红,“一定会好好的。”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这是她的儿子,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啊,多么深厚的感情,一点都不比亲生的差。
所以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真的跟他和好,多么希望所有的时间可以倒退到一年以前,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还好好的。
只可惜,汐儿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梦言不但抢了她的儿子,让她的儿子对她百般记恨,最后甚至连她女儿的命也一起夺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梦言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所以到了现在,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要她冰释前嫌,除非她的汐儿死而复生,除非梦言现在立刻下地狱,所有的一切才可能重来啊……
太后掩于被褥中的手心微微攥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张虽然冷淡却又分明有些关切的脸,她的心里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她跟她的儿子,真的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种关系了。
若是叫他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只怕不会再有多一次的机会了。
“皇上,哀家方才说的事……”
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的话语响起,君墨影蹙了蹙眉,“母后想跟朕说什么?”
一件事……这样的语气,母后是有什么事要他办吗?
“哀家身边,如今也没个可信的人。”太后低低的嗓音夹杂着一丝叹息,“言溪虽然年纪和哀家比较相近,人也是不错的,伺候得也尽心尽力,只是终究跟在哀家身边的时间比较短,哀家这心里啊……”她抬眸认真地看着君墨影,略带祈求地道,“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让怜若回来陪陪哀家?”
她的心里是忐忑的,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历历在目,所以她很怕皇上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
虽然,怜若充其量不过是奴才而已,为了个奴才跟她闹翻,是完全不值得的。
可是皇上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谁知道他对怜若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当初不就是如此么,直接把怜若从她这儿带走了。明明怜若本来是她的丫头……
“母后,您如今身子不好,朕知道。”
他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眸中的颜色比方才还要淡上几分,脸上很平静,淡淡地启唇。
“怜若之前惹得您心里不痛快了,就算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可是难保母后看到她的时候不会想起那些过往。这不利于母后的身体康复。”
顿了顿,才最后总结继续道:“所以母后,还是让她继续待在龙吟宫吧。若是您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就让言溪去传她过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无缘无故,太后自然不可能再反驳,否则要是皇上觉得是居心叵测,那只能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