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儿子变了点吗”顾肃清不信自己的妻子感受不出来，要知道，平时自己的妻子几乎是心细如发，连地上多了一根头发都能感受出来，他不信自己儿子这么明显的差距对方感受不到。
“是变了点，”彭小慧优雅的端起眼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现在国内普遍流行喝茶，这咖啡可是个稀奇玩意，特地从外头进口的，“但他在外头呆了那么长时间，变点儿不是正常的吗你得给人家一段适应的时间，是你当时吵着要把孩子送出去，现在又开始挑刺儿了。”
顾肃清有些琢磨不透她的话，“那到底是为啥啊”
“你自个儿子的事儿你不自己去问他，跑来问我”彭小慧嗔他一眼，站起了身，“当初我让你别送他出去，你非得不听，现在发现儿子魂不守舍就知道找我问了我偏生还就不说了”
顾肃清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瞧你这人，我这跟你说正事，你咋老喜欢翻旧账呢好好说话不行啊。”
“不行”彭小慧把杯子一放，板着脸起了身。
“你啊你”顾肃清十分无奈，他在外头的时候，再大的场面也能够应对自如，但面对自己媳妇，他永远放不下狠话。
顾明在自己屋子里待着，他把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再次打开，陈音儿不过写了半页，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天，早就已经能背了出来。
“最后，我很想你。”
他盯着想你那两个字，嘴角弯了弯，音儿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也是很认真的吧，一笔一划，笔迹工整。
顾明叹一口气，把信纸一丢，自己往床上一倒，估计真是太久没见到了，怎么看着两个字都觉得娟秀了。
“儿子。”彭小慧端着一杯热牛奶推门而入。
“妈，”顾明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扯过那张信纸揣手里，低声埋怨一句，“你进来咋不敲门啊”
“我进我自己儿子房间敲什么门啊”彭小慧突如其来的反应十分无语。
顾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只能强扯一个理由出来：“万一我在换衣服呢”
“那有什么，”彭小慧对这话啼笑皆非，“你是我生的，从小到大我给你洗澡多少回了，现在还怕我看到啥不成”
顾明没词了，在说话这块儿，屋子里没人是他妈的对手，只埋着头不做声。
“你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彭小慧瞧见对方手上露出的一角信纸，放下牛奶好奇问了一句。
“没啥，”顾明一脸紧张，连忙把那东西往衣兜里塞，“之前下乡的朋友寄过来的信。”
信就信吧，至于那么紧张彭小慧可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伎俩可瞒不过她的眼睛，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过啊，他家是做什么的”顿一顿，“是男性朋友，还是”
“当然是男性朋友了”顾明突然抢白了一句，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彭小慧笑了一下，“妈不过就问一句，你那么激动干嘛啊”
“我”顾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好好休息吧，牛奶记得喝了，你姑姑特意去国外的时候给你买的”
这边神色自然的关上门出来，屋子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控制欲多强，音儿的事儿他可不想这么早被发现。
彭小慧在门口静默一秒，随即快步走开，随即拿起了书房屋里的电话。
“喂，林局长吗是我，我想问问你，关于顾明做知青时的一些事”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顾肃清端着茶缸从外头进来，却瞟见自己妻子面色沉重的站在原地，表情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顾肃清想起刚才的事儿，心里还有些疙瘩，但总忍不住有些好奇，“刚才还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彭小慧抬起头，深呼吸一下，这才面无表情道：“顾肃清，你能接受你儿子找了个村姑做对象么”
高三年级的第一次月考是全县统考，市教委出题。
题目难度偏大，高于高考难度，尤其是英语和数学部分，就连在荣兴中学里，也有许多考生刚出考场就哭了。
陈音儿做卷子的速度一向很快，她不喜欢纠缠在那些自己不会的题目上，会的又做起来十分迅速，检查一遍后时间还有剩，所以基本上都是提前交卷。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科目是英语和数学，上辈子高考英语拿了139分，大学报的就是英语专业，现在的英语试题，考虑到这个年代全国人民的英语基础都比较薄弱，试题难度比自己高考那时候容易多了，再加上没有听力，她相信自己可以达到125的水平，数学就更不在话下了，不说多优秀，几道大题做个七七八八，上个一百分肯定是没问题的，再加上提前一周时间把语文和政治背了些重点，陈音儿放下笔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松。
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足够向许桂香交底了
“同学，你又提前交卷啊”监考的老师见到陈音儿又走上前来，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故意提醒道，“不会做就多想想啊，说不定还能多拿点分呢，这样动不动就放弃，还怎么考大学啊”
陈音儿笑了笑，“老师，我都做完了。”
说完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你看看这学生，”那收卷老师满脸无奈，跟旁边的监考老师小声抱怨，“我监考了她五门，她每回都是提前交卷，拿到试卷就哗哗下笔写的飞快，感觉都不用脑子想的，咱们永兴中学都是这样的学生，我真不知道他们咋考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