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吓唬他,“今天来的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在外边。”
黄哗恍然大悟,急忙走到窗台往外边看,“你们想干什么,搞什么阴谋”
阴谋,不玩阴谋怎么替自己讨公道,“他拿着几百张于有江的病历复印件,他会从楼顶上往下散,一张一张的,就是飞雪连天那个样子,这个医院的人,包括周围街道和马路上的车子行人,也会见到这些复印件。”
黄哗眼中充满仇恨,咬牙切齿,嘴唇差点咬出血,他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你们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谁还会怕你不成”
“是,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想怎么样,打我,杀人灭口。”我用力摇摇头,“你不会的,肯定不会,你是谁,大名鼎鼎的医学奇才,业界的精英,将来是院长的命,我呢,一个土生土长的野丫头,大字认识不几个,贱命一条,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盯着我的眼睛,没开口说什么。
想了一套辞令,如果是曾旭的话,相信他也会这样说,“不错,咱们没文化的人当然不懂这些病历是怎么回事,也从中看不明白什么,相信见到这些病历的人,他们绝大多数也看不懂,不明白,也许这些病历真的没什么问题,都合乎医疗程序,不过你有想过没,这样弄之后造成的影响是什么,同行怎么看你,患者怎么想你,尤其是医院的领导怎么审视你,你别说当院长了,就算是想稳固今天这个位置,恐怕也要花个几年来修复这种负面新闻吧,你说呢”
他冷笑声,似乎是在试探,“你当真的以为,我会怕你这些雕虫小技”
我说:“你不怕,是我怕,是于家人怕。所以才会来求你,毕竟,于有江病情的诊断上,你也有过失,这个你无论怎么狡辩都解释不了的,对吧,这些郑芹医生都跟我们说了,还有,郑芹医生想借用这个把你弄得身败名裂,是我,是于家人拒绝他这样干,我们明白个道理,同行是冤家,不想参与你和郑芹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说:“所以呢,你们想要什么,钱”
我点头,都这个时候了,把什么都摊在台面上,讨价还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家人治病不容易,真的缺钱,也不多要,偿还之前所有的医疗费用之外,你再额外多给五万块钱。”
阴冷的,笑声从他口中挤出来,“让医院赔偿钱,岂不是承认我有医疗责任”
“不不,不是让医院赔偿,是你,从你自己的腰包里出钱,这件事跟医院不会有半点关系。”
他的声音很大,“我自己掏钱,凭什”
这个凭什么还没完全出口,他自己打住了,似乎冷静下来了,明白这其中的区分和对他自己的好坏得失。
如果让医院赔偿,那是个“浩瀚”的工程,要调查取证,医疗鉴定等等程序的,要找出责任人等等,他黄哗自己也就难辞其咎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如果让他自己掏腰包呢,相当于他破财免灾,把所有的过失都消化于无形。
这笔买卖他还是能区分的明白吧。
“十多万,这些钱对你来说,半年就能赚出来吧,也算不了什么。”
本来想着把这个狮子口张更大,又担心触犯到他承受的底线,只能勉强要出这个价,其实看着黄哗的表情和深情,猜想,如果更狠点,他也能接受,毕竟他这样的人不差钱。
黄哗来回走动,是在思考着。
其实他根本不用多想,这个买卖对他来说是划算的,他担心的是别的,担心我耍无赖,等拿到钱了,继续勒索。
他缓缓的吐几口气,不是太相信的盯着,然后走到门口,推开门,朝外边看看,又把门关上,“你的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医院里,一个电话,就让他把病历复印件都散出去,你的机会不多了,时间也不多,还是早点决定吧。”
“你有想过,你要是这样干了,你自己也会倒霉”
“我也说了,一个是不识字的野丫头,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专家。谁能豁出去,谁敢豁出去,你清楚的。”
“好吧,钱可以给你。不过凭什么相信你,以后你继续勒索怎么办”
“这个,给你。”
一个录音笔,这招可是曾旭用他的无耻教给我的,学以致用,反其道而行之。
黄哗拿过录音笔,播放,里面是刚才我和黄哗的全部对话,一个字也不差,这个东西是我的小辫子,如果他把这个东西交给警察,这就是勒索。
其实如果不是非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把这个交出去。
我也犹豫过,好多次了,要不要这样,为了于有江,弄不好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还有就是,黄哗如果心一狠,硬是来个鱼死网破,那我也惨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要赌赌,赌未来,也是赌命运。
我之所以这样做,真不全都是为于有江,更多的一半是在赌自己的命运究竟怎么样,赌赌上天究竟会不会垂涎这个野丫头。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都是逆来顺受的,都是只乖巧的不敢发脾气的小羊羔,如今我要变成狼,变成狮子老虎,往前冲冲。
也许这样对命运的试探早开始了,当时把那个人引到后山,推进废弃的水渠中就已经开始了,上天没有辜负,最起码董雨淳目前还是好好的,就让那人继续植物人好了,这辈子都别醒过来。
黄哗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爽快的笑了,说:“好,成交。”
“好,黄哗医生就是爽快,那这样,钱我要现金,要快,明天就过来取。”我担心夜长梦多,这个人再变卦,改变主意,“不,这样,今天就要拿钱。”
黄哗犹豫几分钟,也就点头说没问题,这就过去弄钱,两个小时之后把钱给我。
两个小时,我不需要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