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要送我去云中闻鼎的宿舍,如果绕条路,刚好是医院。
我让小丁绕路,到医院看看,小丁犹豫会儿,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声音没有出来,他听话的绕路。
已经很晚了,医院里鸦雀无声的,一个人也没有了,抬着头仰望,那是于有江的病房窗户,熄灯了。
郑芹医生的科室里的灯亮着,今天他大概是值班。
我推开车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也许就是散散心,脚刚下车,小丁问,“你干什么去”
“梦姐让你监视的”
“是为你好,小丁知恩图报,你帮过小丁,小丁不想你有麻烦。”
“要不要说声谢谢你,哼,你喜欢梦姐,你却不懂梦姐。”
“你错了,是你不懂梦姐。”
“算了,不想跟你计较这些,迟早有那天,你会懂的。”
小丁摇摇头,他指指车上摆着的闹钟,意思是说:时间,不要太久了。
从车里走出来,走进住院大楼,这里安静的要死,不知不觉的,我竟然走去于有江的病房,到了门口就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真的多余,于有江的病情暂时稳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再多余的,真的没有了。
于有江早就睡了,他能睡,说明他不太痛苦了。
今天陪着于有江的是他亲爸于云峰,于云峰也睡了,毕竟快午夜了。
我打算走开,就这个时候于云峰突然翻身起来,我吓一跳,以为于云峰发现我了,其实不是的,于云峰大概是噩梦惊醒,跳下床,原地徘徊走会儿,然后是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念叨:怎么办呢,要不要哎,真,不能去麻烦了,会
看样子于云峰不是噩梦啊,他刚才没睡,躺着想什么不好决定的事,辗转反侧中才从床上跳下来。
担心让于云峰见到,我就躲在门后蹲下,静静听着动静。
有微弱的亮光,是手机的屏幕,于云峰拿着手机要给什么人打过去,犹豫许久,最终也没拿定主意,微弱灯光突然熄灭了,于云峰决定放弃,病房里没有动静了,大概是躺上床又睡了。
等了会儿,也不见于云峰拿出什么主意。
算了,他既然什么也不想干,我就走开了。
好奇怪啊,于云峰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他要干什么,给谁打手机,为什么要这么犹豫,他为什么选择晚上,为什么不是白天,显然是要避开别人。
我不怀好意的想,莫非于云峰也有个相好的,不会吧,这个老公公这么多年作风始终都不错,况且身边还有个母老虎,有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倒是希望于云峰在外边有点什么,那样呢,哈哈,老婆婆就有热闹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了,来回走着。
郑芹医生科室门关着,灯光炽亮,有个医生进去了,几分钟又出来,一进一出,门打开的时候,映衬着郑芹清癯的身影,他背着身,借着台灯的光芒在读什么书。
我想进去找他聊聊,这个人肚子里的墨水毕竟多点,说不定能讲出什么大道理,让人豁然开朗,刚走过去,突然不敢进去了。
是我们把他给“得罪”了,郑芹是医生,也是人,他也有心中解不开的困扰和怨恨,他全力给于有江治病,也是想“利用”于有江这个事,狠狠打压那个黄哗医生,如今好了,于家人为了钱,决定私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我进去,他也会把我给赶出来,算了,不去自找不自在了。
手机响了,是小丁。
小丁说:“半个多小时了,还是回寝室吧,如果不想回去,就在车里睡个晚上。”
不想为难小丁,他这样说,肯定是梦姐的吩咐和交代。
我回到车里,也不算问他,是自言自语:梦姐还交代过什么
小丁目无表情,看着外边说:“梦姐对你好,信她,不会错的。”
这个谁都知道,ktv的人也知道。
不回寝室了,就在车里睡,要不然梦姐明天早上要见我,还得麻烦小丁过来接。
小丁把车开到某家旅店门前,他下车,说:有什么事,记得打手机。
翌日,梦姐在自己家里跳舞,是舒展的轻音乐,她的心情不错。
我和小丁站在她跟前候着,她尽兴的跳完了,她让小丁先出去,车里等着。
屋子里只有我和梦姐了,她轻松的笑几声,说:“昨晚睡的好”
她自问自答说:“知道,你睡的不会好,你心里憋着气,抑郁不顺。”
她又问:“董芳,董雨淳,你知道不,我喜欢哪个名字”
她把我弄糊涂了,她要说什么,干嘛扯出这么多开场白,说到气不顺,这个倒是真的,整个晚上噩梦连连。
梦姐来了兴致,突然又说:“对了,你知道不,有种愤怒和积郁,是很折磨人的,知道为什么不”
她看着我,继续自问自答:“因为呢,你受到伤害了,你也知道伤害你的人是谁,不过,那个人碎了,一下子变成好多人,你不知道要找哪一个人复仇,懂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很痛苦的,会把人憋疯狂,痛不欲生。”
她回过身去,把早就准备好的,已经放在茶几上的几张纸拿给我,“这个东西送给你,拿着它,你会知道要怎么出气。”
这个,是借条,是王海的的借条,有五六万块钱。
王海是水塘村的人,那天我和小丁去城郊的小卖店,刚好见到王海也在,那刻我才知道,原来王海也赌钱,也欠下不少的赌债。
梦姐把欠条和借条用力按在我的手掌,说:“这个东西,你知道怎么玩吧”
她甜美的笑着,笑着说“昨天那些人是怎么对付董欢的,你可以比他们还要有创意,你的脑子不笨,相信你会想出好的点子。钱,梦姐不缺,只要你开心,你把借条撕掉,玩死王海,梦姐都成全你。”
借条是有日期的,已经到期,借条是有抵押的,是王海家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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