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倨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女人面前这样坦诚。
我听了这话，比听他给我低头认错心里更加难受。
他可是锦官城的王，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关野狼。
可此刻，他变的这样脆弱、自卑、伤感。
他看我的眼神迷惘又深情，这是一个丈夫怜惜妻子才有的眼神。
一个父亲失去孩子后的无助。无奈和辛酸。
我曾竟渴望见到他感情复杂的一面。
我在失去孩子后才得到的，才见到的。
都是我不能体谅他的特殊身份，硬生生把他逼成了这个样子。
我骨子里的倔强渐渐湮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和疼痛。
姐姐说的对。
孩子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要拖累了自己再去伤害丈夫和儿子。
我靠在他的肩头，痛哭的不能自已。
“阿离······”
关北离的手不停地顺着我的后背。
“当时我不该叫你动。”
“我自己的腿脚不方便上去。我该换人上去的。”
“那天你怎么会那么听话呢？如果你像平时一样不乖，说不准孩子会保住。”
我悲切的说：“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前两胎你不让我生我生了吗？从你和马宛央认识以后，从你夜不归宿开始。这一胎早晚是保不住的。”
“我夜不归宿并没有马宛央在一起。”
“我有我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会越来越怨恨我。”
他颓然的抽出配枪，塞到我手里。
“你杀了我泄愤吧！”
我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我不敢。”我把枪甩在被子上，“我害怕你别这样。”
孩子没了。
还要让我落个谋杀亲夫的罪名吗？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他满脸肃然的发誓，“我发誓，我一定会让马家父女死无葬身之地。”
“你就安心等着，千万不要自己动手。”
我凝视着他追问，“你想要我等多久？”
片刻后，他沉重的语气，“不会太久的。”
不会太久究竟是多久？
有生之年能等到吗？
“阿离，真的还会有那么一天吗？那一天会是在你死之前还是我死之前？”
他无言以对，我怆然垂首。
我的眼泪已经干涸了，眼眶酸痛。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去，他掏出怀表看了时间，脸色变得异常。
他急切的出门，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并不均匀，深一脚浅一脚的。
我转过头看见他瘸了一条腿。
我想问他的腿怎么回事，是不是中了枪。
终究没出声。
没过两天，我的孩子没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不知道是哪个记者在报纸上发布出去的。
当初关北离没有赶尽杀绝的那帮地下小报干的。
楚清彬看到报纸的内容登门探望，并说给他妹妹去了电话。
玉星河会尽快送她妹妹来看我。
我和她妹妹是同学，一直关系要好，让她好好劝劝我。
她妹妹刚到乐山没两天，又要回来锦官。
一个小姑娘这样旅途颠簸的折腾。
感激的话除了谢谢两个字，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楚清彬说：“不麻烦的。反正我妹妹也要回娘家的。她把你当亲姐姐。”
“天黑差不多就到了。五爷陪婷婷一起回来，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