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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木已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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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凝视他良久,始终一言不发。

    伫立良久,从眼泪流个不停到哭都不出来了,宛如眼泪像是流干了一般,随后吴然把我带到休息室,然后去办理后面的一系列手续,既然我回来了,陈祖安也是时候落叶归根了。

    站在休息室,我的脑海中始终浮现出陈祖安的模样,当温热的胸膛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时,我浑身一僵。

    瞬间,久违了的薄荷香袭了上来,一时间,我忘记了动弹。

    “你总算回来了。”沈彦迟颓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起来疲惫不堪。

    一句话再度使我红了眼眶。

    我沉默着没说话。

    他却将我拥得更紧,像是生怕我逃掉一般,甚至将头埋首在我的脖颈间,深深地呼吸着。

    两个人都没有打破这样的沉默。

    静静地抱着。

    我缓缓闭上眼睛,罢了,就当是最后任性一次吧。

    良久,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然后轻轻挣脱了他,沈彦迟同时睁开眼睛,却露出迷茫的神情望着我。

    我别过了视线,语气有些生硬又客套的说,“我不在的时候,谢谢你帮我爸安排后事。”也谢谢你,让他等到我回来最后看他一眼,我在心底说。

    他表情不着痕迹的僵了僵。

    我视作不见,重新把目光移向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打算明天把我爸火化了,如果你想来,就来看他最后一眼吧。”说着就打算撤身离开。

    下一秒沈彦迟直接伸手拽住了我,眼神带着急切,“你去哪里?”

    我一愣。

    是啊,去哪里呢?

    陈祖安死了,房子卖了,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呢?

    见我没说话,他接着说道,“陈曦,岳父已经过世了,你想让他尽快火化我也支持你,但是你能不能坐下来给我个机会我们谈一谈?”

    闻言,我抬眼看向他,表情忽然有一瞬间的迷茫,我说,“谈一谈?谈什么呢?”随后低头自嘲一笑,“我不认为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沈彦迟脸色一变,张口要说什么,这时候吴然拿着单据回来了。

    见到他,也是一愣。

    我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朝她走了过去,抓着她的胳膊,语气隐隐带着心急,“我们走好不好?”

    吴然怔了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彦迟,随即她点头说,“好。”

    然后勾着我的手,准备带着我一起离开。

    沈彦迟见状就要追过来,吴然却看向了他,她淡淡的对他说,“我知道你急于想跟她聊一聊你们的事,但是伯父刚刚过世不久,我认为现在不太是时候。”

    沈彦迟的脚步果然一顿。

    我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任由吴然带着离开。

    从殡仪馆出来,吴然将资料交给我,“按照你说的一切从简,明天进行火化,我已经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沟通过了,墓地在你说的陈家祖坟那边,至于宾客,我会以你的口吻发送吊唁消息,伯父毕竟还有旁支亲戚,你不可能谁都不通知。”

    我没说话,看着资料上陈祖安的照片陷入沉思。

    过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就照你说的办吧。辛苦你了,吴然。”

    说着我看向她。

    吴然冲我笑了笑,“我们是朋友,你现在需要我,当然我肯定要竭尽所能。”

    说着她话题一转,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陈曦,你说这些天都是顾烨在派人照顾你,并且还等你伤养好把你送了回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替荣言赎罪?据我了解,我并不认为顾烨是这么一个心善的人,这一点你看荣言就知道,她害死你孩子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的目光随之顿了顿。

    她睨了我一眼,“还有啊,你究竟怎么打算的,我看你好像对沈彦迟态度挺坚决的,真的想好了?伯父丧礼过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看向窗外,语气却带着坚定,“离开这里。”

    吴然没说话了。

    过了好久她才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陈祖安的丧礼举行的很低调。

    一大早沈彦迟就来了,以陈祖安女婿的身份出席。

    一身素黑的西服,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肃穆。

    我站在那里应对陈家的各方亲戚,偶尔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他一眼,见到他将会场布置的井井有条,心情复杂。

    沈博华也来了,赵蓉仙却没有出现。

    他似乎也苍老了许多,在陈祖安的遗体前注视良久,然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在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我没想到顾烨也会来。

    也是一身黑色西装,表情严肃。

    他与沈彦迟点头颔首了一下,随后在遗体前鞠了三躬。

    最后走到我的面前,他低声道,“我很抱歉,你在我那里养病期间,我有事去了国外,并不知道伯父病情告急,让你和他最后一面都未见到,是我的错。”

    我注意到,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沈彦迟不知何时目光也看了过来,带着一种深意。

    我恍若未闻一般,重新看向顾烨,淡淡的说,“都过去了。”

    闻言,顾烨不再说什么,离开了。

    火化的时候,我很平静,沈彦迟站在我身边,甚至怕我太伤心还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这一次我没有挣脱。

    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祖安被推进火化炉。

    当我看到沈彦迟抱着陈祖安的骨灰盒出来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吴然走到我的身边,挽住我的手,低声道,“节哀啊,陈曦。”

    我怔了怔。

    目光长久的落在骨灰盒上,最终勉强挤了个笑容,“没事。”

    陈祖安最后葬在了陈家祖坟里,旁边是他的妻子,也就是陈若安的母亲,不远处则是我妈的墓。

    我将一束白菊放在他的坟头,又抽出几支分别放在了陈若安母亲坟上,最后是我妈的坟前,手中还剩下一支,我将它放在了我妈旁边的空墓上,祭奠死去的陈曦,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以后我也葬在这里。

    我是最后一个从山上下来的。

    吴然和沈彦迟都没有走。

    我走到吴然的车面前,冲她轻轻一笑,“这些天你忙我的事情已经很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正好解决下我个人事情。”

    吴然自然听明白了,她嗯了一声,柔声道,“有事打我电话。”

    等吴然开车走后,我才走到沈彦迟车面前,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没什么情绪的说,“走吧,找个地方聊一聊。”

    沈彦迟依言发动了车子。

    最后他把我带到了之前我们住过的别墅里,再一次走进这个地方,我竟然觉得有些陌生,明明才从这里离开不久,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沈彦迟停了车,然后开门下车。

    我也跟着他下了车。

    他走在我前面,却突然回过头跟我说,“最后在一起吃顿饭吧。”

    我一怔。

    然后他又说,“爸把房子卖掉以后,解散了佣人,我把容妈留在了这里,你不是喜欢吃她做的饭菜么,一早我让她准备了你爱吃的菜,现在应该做好了,上去一起吃顿饭。”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好久才语气艰难的开口,“也是我们最后的一顿饭。”

    然后说完,转身再也不看我一眼,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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