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觉
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他。
这听起来亲昵又幼稚的称呼。
厉觉淡淡的看了坐在副驾驶上面一动不动的白团一眼,她满脸的天真懵懂,又带着几分期待。
他怔了下,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他和顾盼十八九岁的时候。
颇有感触以后,他也松了口:
“随你吧。”
反正也只是个称呼而已。
白团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些,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下了车,走到住院部门口的时候,她鞋带开了。
赶紧蹲下来系鞋带,眼眸却紧紧的盯着前面步伐急促的男人。
恰巧电梯门打开,他停了下来,没上去,就那么笔挺的站在那。
白团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冷硬的脸庞好像缓了几分。
她系完鞋带赶紧跑了过去,生怕他踏上电梯就不管她。
“觉觉,你等等我啊”
男人却没有理会她,甚至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依旧那么站着。
白团有些奇怪厉觉此刻怎么就像是一个雕像一般站着不动,可是当跑过去的时候,她看到那站在电梯里面牵着孩子的女人,也怔住了。
白团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人。
眉眼细软,笑的淡淡的,整个人就像从泼墨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看起来很飘渺不可靠近,可是身上又透露着温婉的气息,让人又忍不住亲近。
白团看呆了,直到厉觉那沙哑的话,才把她唤回神来。
“盼盼最近你过的还好吗”
盼盼
是顾盼吗
白团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她睁大了眼睛,眼神在厉觉和顾盼身上流转。
她能看到厉觉深沉下的深情,还有女人笑容中的疏离
她说不出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庆幸这个女人对厉觉的冷漠,又忍不住为厉觉难过
最后她和顾盼四目相对。
只是一个清浅的笑容,便让白团整个人自相惭愧,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卑微的如同尘埃。
白团忍着心底的酸涩,木讷的和她打了招呼。
站在厉觉的身侧,看着女人牵着小孩子离开。
久久的,她才把视线从那纤柔的被印上收了回来。
她抬头,看向厉觉,却发现他眼底露出留恋痴迷,就连顾盼走的连人影都消失了,他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看着已经走远的人沉默,她看着他怔忡。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神魄。
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觉觉,我们去看梨梨吧”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以后,厉觉才有了反应,垂着眸子嗯了一声。
踏上电梯,在电梯上了好几层以后,他的神色才恢复了正常。
可是白团心潮却久久的难以平静。
她整个人倚在电梯壁上,几乎脱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硬的脸庞:“她真漂亮”
厉觉抬头看了她一眼,让她有些慌神。
他沉默不语,白团也没有说话的勇气,她也更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以前她好奇顾盼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是今天巧遇,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连顾盼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自不量力的去喜欢厉觉。
看过那脸色苍白的厉梨以后,白团的心情很沉重。
心口就像是压了巨石一般,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跟着厉觉离开,坐上车。
她呆愣的系着安全带,黝黑的眸子盯着自己的鞋尖,终于忍不住问:
“觉觉,为什么梨梨会变成这个样子”
厉觉插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眼眸不知道看向哪里,语气不太好:“在爱情这方面,她和你一样勇敢。”
男人沙哑的话音刚落下,白团的心就颤了下。
她呼吸有些急促,“你认为我很勇敢吗”
厉觉插上钥匙,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这样白团沉重的心情好了些,她有些痴迷的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那如果我要当一名军人的话,你会帮我吗”
颤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面回荡着。
男人没说话,让白团的心高高的悬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冷着脸,生冷的开口:
“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句话,让白团的心蓦然僵硬,心跳几乎骤停。
她脸色变得苍白,嘴巴微微张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是啊,他为什么要帮她
是今天厉觉对她的宽容让她迷了心窍,得寸进尺了
她努力的挤出笑容,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问你”
她声音颤抖哽咽,厉觉抬起眼帘看她。
顾盼哭起
来的时候是梨花带雨,凄美的让人不忍心责怪她。
可是白团哭起来,带着婴儿肥的脸庞皱成一团,腮帮子还鼓起,说不出的孩子气。
不难看,甚至还有一些可爱,让人颇感无奈。
厉觉看了她几秒,轻吐一口浊气:
“是我说话方式不对。”
她毕竟才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还是白司令的女儿,带着自卑和敏感,他都觉得自己语气重一些便是过错。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儿瑟瑟发抖,几乎快要蜷曲成了一团。
厉觉扶额,声音放缓:
“团团,我只是觉得你的爱情我插手并不合适,所以才那样说”
“是我语气有些重我常年呆在部队面对一群糙汉子,还真的是连话都不太会说。”
厉觉和厉靳南都属于比较清冷的人。
可是厉靳南清冷的倨傲,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多余的人。
厉觉不同,他清冷的谦和,能心平气和的和别人说进去话。
所以在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的时候,即便面对的是接触不多的白团,他都极有耐心。
放在厉靳南,即便错了,他也早就冷笑着走人了。
男人声音温和,解释了好几句话。
白团这才颤颤巍巍的抬头,眼睛通红的像是一只胖兔子:
“是我太唐突了。”
“没有。”
“觉觉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我不应该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