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惴惴不安地跟在绿老身后出了大殿,谁曾想,绿老对他不管不顾。
随手甩给他一块破木牌之后,便让他自己去外门杂役弟子处领杂物,并说他明日要炼丹,让张瑜七天后再来药园找他。
张瑜拿着木牌下山,走在下山的山间小道上,想着不与旁人争道起冲突。但由于不知道外事杂役处在哪儿,张瑜正为是否该找人问路发愁,意外的遇见了一个熟人。
华玲是掌门义女,也是于晓梦地干妹妹,两人感情甚笃。于晓梦得空就会唤华玲去她洞府坐坐,聊会闲话,再帮华玲指点修为。
今日华玲在洞府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自己主动上山。虽然她很爱收小弟,但又不爱看见一个个男弟子对她阿谀奉承的样子,这会很让她反感。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遇见对方,张瑜往一侧稍稍退后两步,有心让出道来。
不曾想华玲正觉无聊,对从极小世界飞升而来的张瑜充满了兴趣。便主动拦住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发现张瑜手中拿着杂役弟子的木牌,笑着打趣说:“你怎么总是混的这么惨不是浑身是血,便是做个杂役弟子。”
别看华玲只是外门弟子,但只要她能晋升筑基,无需通过测试,便可凭借与掌门的关系,直接进入内门。
因为修仙者血脉凋零,反而比凡人更看重血脉和派系。
张瑜无奈苦笑,这一切都不是他所愿意的。但毕竟心里的话哪能随便跟个陌生人说呢
他只能岔开话题,询问道:“敢问姑娘,外事杂役处怎么走”
华玲看他还是穿的那一日初见时,沾满血污的衣服。皱着眉头,用玉手捂住口鼻,朝着西南山脚远远一指。
“喏,那边。”
张瑜哪里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模样很狼狈,纵使昨日自己已经在山脚找了条小溪,清理过身子,但衣服只有一套,自然没有办法更换。
“也就秦宝不会这样了。”张瑜暗自嘟哝,心里虽然不爽,但面上不显,反而是装作高兴和感激的模样,让华玲很受用。
“算了,看你这副呆愣愣的模样,相比要找到杂役处,还不知得到何时。还是本姑娘带你去吧。”
华玲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避尘符,将自己与张瑜隔开后,便飘然转身下山。她像是打发乞丐般挥了挥手,示意张瑜跟上自己。
因此,她没看见,张瑜在她转身之后,满是感激的眼神,一瞬间就转冷,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
有了华玲领路,张瑜便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前半程,华玲向他打听极小世界的情况,发现除了没有修仙者之外,与通灵大陆,别无二致。便逐渐失了兴趣,加上于晓梦再三警告不能透露张瑜来自极小世界的,导致后半段路程更是无趣。
待到了外事杂役处,华玲连话都没和张瑜说,便径直飞走了。
张瑜也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杂役处,青砖墨瓦的破旧院子,碎石铺就的道路甚至比不过清风寨。而且他发现往来的杂役,步履匆匆,神行疲惫,眉眼间空洞,仿佛看不见一点希望。
张瑜抱着怀疑和警惕,走进了院子。
还未等他靠近,就听见园中的杨树下,传来斥责的声音。
“做这点点活计,你是成心让我交不了差是吗这个月的月份减半,明天在给我挑三十担柴来,不然我是半颗灵珠都不会给你。”
张瑜走近了些,发现肥头大耳的管事,正坐在摇椅上,手中还握着壶酒,边喝边训斥着周围的一圈人。
“赵管事,你这怎么能这样上头给我们的任务明明就没有这么多
”被训斥中有一人不服,冒头指着赵无良指责。
“啪”的一身巨响,张瑜看见指责之人已经被一巴掌扇的跌倒在墙根,晕死过去,嘴角还流着鲜血。身下的众人各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赵无良直起身子,眼神扫了一圈四周,对这种人说:“我是外门弟子,是正经散清门的弟子,你们这些杂役弟子终身都不过是杂役弟子,不过就是些下贱的凡人罢了。在我这,就得孝敬我,按我的规矩办事”
话虽然是对着众人说的,目光却落在张瑜身上,很显然,他在给张瑜下马威。
张瑜不把这般声厉内荏的草包放在眼里,毕竟自己是听绿老的吩咐做事,也不会和此人有太多交集。
果然,当张瑜将绿老给的破木牌,交给赵无良后。赵无良立刻就变得热情起来,主动拉着他的手,便往屋里走,边与他攀谈,并且主动将杂役弟子之事告知。
“小老弟,姓什么多大了”态度转变的有些突然。
“姓张”
相比之下,张瑜就显得疏离多了。
“小老弟别看我出手教训他们,要知道仙凡有别。由于杂役弟子是不用选拔的,都是散清门下各路小家族送上来的,或者是过了年纪没有办法参加收徒大会的人。”
“当然那些在收徒大会被淘汰的,多半会选择成为杂役弟子。但当他们成为这里的杂役弟子之后,那才是真的与修仙一途无缘了。”
张瑜一边听着,一边暗中观察四周。看见不少测试时见到的熟面孔,刚才被打倒墙角吐血的人,也是今日参加收徒大会的,只不过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赵无良自说自话,到也不觉冷场。
“这些杂役弟子中,五灵根居多,有得甚至都没有灵根,在这些人中,四灵根都算是凤毛麟角了。每天不仅要做各式粗活,也要负责与凡人间打交道,几乎是一点时间都没有的。”
“当然,杂役弟子中有一类比较特殊,那就是通过收徒大会,就是像你这种,被某位长老看重,挑选去做专门的事情。”
“还未请问,小老弟是被那位长老挑走的啊想必定有非凡之处吧。”赵无良话锋一转,打听起张瑜的事情。
张瑜自然听懂了,他装出一脸得意,笑眯眯的对赵无良说:“当然是绿老了,他收我做杂役弟子,还许诺我以后可以有机会成为记名弟子呢。”
“哦,绿老啊”赵无良听见他是绿老的杂役弟子,猛地松开他拉着张瑜的手,热情的面庞先是僵住,眼角微微颤抖,似乎有些恐惧。紧接着,立马变得比之前还要冷淡,眼神中除了惶恐,更多的是朝着将死之人的讥笑。
张瑜沉下脸,默不出声 赵无良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想。绿老试药的药童,的确会有生命危险。
赵无良也不跟他再假客气,直接把他领到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前,打开门后,灰尘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