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德不明白,非常不明白。
为什么第一次进看守所要遭受到这样的待遇,难道职场欺负新人在任何地方都受用吗
两个小时前,张行德被官差转移到了看守所里,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被打了四次,平均半个小时一次,一次半个小时。
而且赶来的狱卒为何都带着怒色看着自己明明是制止其他犯人行凶,却都是慢慢吞吞,恨不得自己再被多揍几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些施暴者口口声声说是遭到了挑衅,但就算我只不过是个白领,怎么可能会去挑衅你们这些看着就凶神恶煞的家伙,还有说我一边被打还一边挑衅的,难道认为我是傻子吗
张行德苦不堪言,却无从开口,他倒是想过为自己辩解,可狱卒完全不理会他。
难道是我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针对了这个念头一发不可收拾。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一片阴影投下,张行德抬头望去,顿时屏住了呼吸,恨不得连心跳一起停了,面前是个好似巨人般的魁梧男人,铮亮的头顶上一道狰狞的刀疤近乎将头颅分开,如活物般的鬼神纹身仿佛要从灰蓝色的衣服下跃出,双眼中是对任何生命的漠视,其他的犯人和这家伙比起来岂是一个良善能够形容
张行德胆战心惊,缩着身子回想起多年的职场经历,在瞬间露出了这辈子最为谄媚的笑容,点点头道:“对对,我就是新来的,大哥您好。”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大汉抓着张行德的衣领提了起来,“很少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眼睛里好像写着傻大个三个字,很好的眼睛,我会挖出来泡酒里。”
我没有自称老子啊而且谁的眼睛里会写字我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被打了四次躲在角落不敢动,为什么还有人会找我麻烦
“大哥你听我解释,是不是有人出钱让你教训我不管对方出多少钱,我出去以后一定给你双倍”为今之计只有求饶,张行德不蠢,先缓过一口气再说,这些年好歹是留了点现金藏着,大不了破财免灾
大汉点了点头道:“你不仅骂我,你还侮辱我,你很有勇气。”。
腹部一阵剧痛将张行德想要说出的话全部塞了回去,他好歹快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六七十斤的体重,竟然被人一拳打得浮空,那种痛楚从腹部穿透到腰椎,整个人好似要在这一拳之下断成两截。
“暴力美学啊”这一拳令王生双目放光,好似回到了看动作大片的时候,就连手里的爆米花也香了不少。
“确实好看,这种肌肉男动手就是舒服,大耳刮子啪啪响。”黄紫面带笑意点点头,将手里的可乐用成冰咒瞬间降温后递给了王生。
接过可乐豪饮一口,王生打个嗝,又有些担心的问道:“这种壮汉该不会直接把张行德打死吧”。
“不会不会。”黄紫摇摇头,“我给他下的咒是除了激发对方怒火以外,还有固体的作用,能保证普通人无论怎么揍他,他也只会感受到痛楚,而不会有任何伤势,否则那些狱卒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至于真的不管,他们经验比你丰富,已经看出张行德都是点皮肉伤。
“就很离谱,你考虑的这么周到”王生有一些问号。
奇怪的笑容在黄紫的脸上浮现,“你这样想,如果一个人向你挑衅,你出手揍他,可不
管怎么揍,他始终骂骂咧咧,而且总是不倒下,那你会怎么做。”
王生悟了再看向张行德时已经有了几分同情。
就如黄紫所说,挨了几拳的张行德在几个呼吸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站着,大汉的脸色挂不住了。
“你他妈还敢骂我”这次大汉没有再留手,砂锅大的拳头砸在了张行德的脸上。
“不管还是角度或者力度都是恰到好处,这个大兄弟很专业啊,好好欣赏,学点本事。”黄紫拍了拍王生的肩膀,伸出一指挑了挑。
接着便听得里面啪的一声。
张行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大汉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说实话没什么感觉,不痛不痒,不过这是挨了一耳光
“a他a上去”黄紫逐渐上头。
“吵什么呢,你出来”狱卒敲着铁栏指向了张行德,“有人来看你,快点。”
张行德好像找到了救心,连滚带爬的绕过了大汉。
“老子在这里等你回来。”大汉撂下这句话,隔着铁栏冷冷的盯着张行德。
黄紫叹了口气,这么关键的时候骊山老母竟然来了,真是可惜。
当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张行德的泪水瞬间决堤,这四十多岁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妈”
“儿子,你怎么样了啊。”骊山老母老泪纵横。
躲在暗中给自己甩了十几个隐匿法术的黄紫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一边拍着王生一边道:“这就是大佬,你看看这演技,浑然天成,看不出半点做作,这要是我妈,我当场就跪下浪子回头”。
“有一说一,我想我妈了。”王生叹了口气,确实如黄紫所说,骊山老母那也是洪荒绝顶大佬之一,但此刻就算两人知道她的身份,却完全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在两人面前的只是个因为儿子做错了事而痛心担忧的母亲。
“妈,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妈你要相信我啊。”张行德痛哭流涕,哪怕在被揍时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成年男人的脆弱大概就是在这一瞬间。
老人抹着泪连连点头,“妈当然相信你,你是妈一手带大,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但是儿子你这次真的做错了,做错了就要认,不会关你很久,妈会等你出来,咱们以后脚踏实地重头再来。”
“好好好,我一定改,妈你要来接我”张行德满面泪水泣不成声。
王生点点头道:“看来成功了,那就剩下两个人。”。
“不对,还早着呢,这种人你以为那么容易改正吗关了十多年的犯人出去以后还会再犯,更何况他才关多久,这会儿只是遭受了毒打以后的脆弱,等到他出去,恐怕还是会嫌自己的母亲麻烦,不信你等着看。”黄紫吃着爆米花摇了摇头,如张行德这种他已经见过太多,没有到真正的绝境、而且是持续不短时间的绝境,是不会真正的悔悟,唯有历经世间所有冷漠,才能明白家人的可贵。
王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懂不了太多,但只要是关于人心,还是黄紫懂的多,黄紫说一就是一。
毕竟时间有限,没有多久张行德就只能被狱卒重新带了回去,临走前泪水打湿了衣衫,抓着铁栏不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