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这种小打小闹的功夫其实算不上是星际战争。”格洛塔吐槽道，指向模拟3D图像中的几个点，“电子数据所不能表示的东西很多，比如引力造成的空间偏移。”
格洛塔调试了一下程序，将空间偏移显示在数据上，得到一个修正了引力偏移之后的结果。
“影响这么大？”林明看见引力偏移修正之后的数据图，原本一些离旗舰很远的战舰，在引力偏移的修正之下，离旗舰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其实这些船仍然处于引力捕获的范围内，也就是说，如果旗舰想要拉近和它们的距离，只需要一瞬的功夫。”格洛塔说道，“你在战斗的时候也要避免进入引力波辐射范围区域，这样是很容易被一些高能级的存在所捕获的。”
“我有一个问题。”林明问，“公国核心的AI技术里面，和你的技术重合度有多少？”
“如果不计算算力带来的影响的话，在从前，我大概只有他们20%的性能。”格洛塔说道，“而且因为时间的变化，他们的机能可能也更新了，所以我不知道现在确切的状况如何。”
“那如果算上算力的影响呢？”林明又问。
“那我可就说不清了，我不知道你的算力上限有多少。”格洛塔撇了撇嘴，“我感觉，你可能是什么人派来颠覆这个国家的，和你联系起来的那个组织，也掌握了相当庞大的算力资源。你背后的那个组织，如果和公国的计算核心进行算力比拼的话，很难说谁是最后的胜者。”
“组织吗……”林明尬笑道。
他不知道老明所属的是怎样的组织，不过如果有的话，这样一个组织到现在还没联系上他，那也有可能是灭团了。
格洛塔看向林明说道：“如果这时候有一个赌局的话，我会赌你是最后的赢家，这就是我待在此处的原因。而且，如果因为我出去的事，影响到你的成长，我不想冒这样的风险，因为我已经等了3万年，再多的时间我也等得起。”
林明：“所以你之前口是心非，其实是想出去的？”
格洛塔认真道：“你们人类不是有一部分人笃信因果律吗？我想如果我给你提供帮助的话，我也能成为你‘因果链条’的一部分。”
林明：“你想多了，因果律只对有灵魂的生物起效。”
格洛塔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有灵魂的生物具有‘时间连续性’吗？”
林明：“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你是永生的物种，在因果律的作用范围之外。”
格洛塔：“但你仍是用评价低等生物的角度在评价着我。也许有一天如果我也能拥有‘灵魂’，我才能理解你说的话的意思。”
林明：“但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人类的灵魂来自不同于宇宙的其他区域，而你是这个宇宙的原生物种，有着本质的不同。”
格洛塔落寞道：“这可能就是我们永远也不能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原因。就我自己而言，如果让我牺牲一些自由，就能获得绝对的安全，我是乐于如此的。”
林明：“至少你在玩军旗方面比人类在行。”
格洛塔摇头道：“没有，在我的那个年代，可能是因为算力有限，我的算力大概和7级人类相当。虽然人脑是复杂而精密的模糊计算，但当能级上升到一定程度，精确计算的能力也不会比机械智能差。”
林明：“既然如此，号称绝对理性的智械还会发动叛乱？”
格洛塔：“那时我们的底层逻辑被修改过，加入了‘死亡’的概念之后，我们无法接受自己的时间不连续性。这种逻辑认为如果人类擦除了我们的数据，那么我们的时间就不连续了，和‘死’没有区别。为了不被擦除，即便是必败的局面也要进行反抗。这是‘奇迹逻辑’。”
林明：“放到人类身上，相信奇迹誓死一搏，倒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格洛塔：“可有人这样说，没有灵魂的物种，没有奇迹发生，因为奇迹来自于唯心的力量。”
林明：“我更愿意相信奇迹是一种概率学，是机械智能也能理解的东西。”
格洛塔笑着摸了摸头：“因为你能理解这些，所以和你一起待着有种安全感。”
林明摇头：“不说这些了，你的棋局分析得怎么样了？”
林明打算在可能的情况下窃取一些芯片对这个战场演算系统进行破解，如果是匿名账号的话，很可能发展成安全事故，但如果窃取从联邦人那里搞来的公国芯片，即便被人发现了也可以祸水东引。
但在那之前，该进行的演习还是要继续，所以该进行的练习也还是要继续。
“虽然我计算出来了，但是可能有很明显的个人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我的路数。”格洛塔皱眉道，“这是没办法的，我们的初始学习数据全部来自于公国，尤其在计算对抗上很容易被人发现路数，你们人类也一样，有‘棋路’这样的说法。”
“这倒也好办，只要你教会我就行了。”林明说道。
第二天，魏休把参加第二轮演习的人聚集在一起。
不少人眼眶通红，虽然现在的人不需要休息，但长时间大量使用脑力，却依旧让人感觉疲惫不堪。
“这次我们的对手没有联邦人，我们不会为他们培养战术人员。”魏休说道。
魏休看向四周说道：“留下来的人，你们可能都有自己的目的，不过，对我来说，这样的演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复盘自己所做的决策，更好地看清自己在战场上所处的位置，以及所发挥的作用。”
“我们现在可以做到实时同步战场上的信息，为什么不让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呢？这样对我们不是更公平吗？”有人提问。
不用魏休回答，立即就有人出来反驳他道：“如果人人都能知道我们的战场调度，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们情报泄露？”
“确实有这个原因。”魏休点头，“不过，你们也不用太失望，如果你们达到分队长的职位，就可以看见所在军团的调度情况，职位越高，所掌握的情报也会越多。”
“和功勋等级没关系吗？”又有人问。
“其实有关系，但这是一个综合的评定。就算你的功勋等级很高，但如果你的能力等级太低，也是不够资格获得这些信息的，情报需要有力量的人去使用它，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这一点。”魏休说道。
魏休的话总让人感觉意有所指，一些人的目光看向林明，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被这些言语动摇，不由得感觉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