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克，是你吗”
白小贵感受到这股来自老朋友的灵魂冲击，过往相处的一幕幕重新唤醒。
“是你回来了，山山。”
对，没错，当时那群昆仑的老王八蛋们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山山，好难听的名字。
“这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了，那么大块身体这么虚弱成这样”
“世道大变了，你走后，一切都变了......”
看对方说的云里雾里，白小贵脑阔一阵发麻，眼前这位老友几乎是自己为数不多与过去产生的交集，他需要的，是最精准，最真实的回忆。
“你别和我扯这些，说人话。”
“他们，在骗你......”
正当白小贵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周围的虚无顿时消散，先前的黑暗再次被绿意盎然的第一峰风景接手。
先前出现巨大章鱼烙印的水潭又恢复了平静。
一切就像全然没有发生过。
“怎么了，小白”
鹿灵仙看着他突然一怔，整个人如失神了一般，就像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异样。
“哦哦哦，没什么事，就有点恐高。”
随口应付了一句，白小贵又慢慢琢磨起先前大章鱼那含糊其辞的几句话中。
看来自己这次的苏醒，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位名望很高的玄奇子突然要收自己为徒，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看样子今后在昆仑的那些人面前可不能再暴露了。
在这个即将到达第一峰的时候，白小贵第一次对自己的昆仑之行有了一个明确的规划。
接下来的时间就比较枯燥了，鹿灵仙亲自带着他将大上数倍的第一峰草草地熟悉了一遍。
照例去申领了一个内门弟子洞府，换上了一身彰显身份的行头，小小地再次引起了一群内门天龙人的注意。
“不要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今后好好修炼，师尊对你很看重。”
鹿灵仙或许是有点担心这位未来师弟，不光这些琐事上亲历亲为，而且格外关照白小贵的情绪。
这和先前顾青瑶对他的态度，又形成了一种比较大的反差。
白小贵的身体虽然十分配合，内心却还在先前老克遗留下来的灵魂印记中无法自拔。
“嗯，好，我就待在洞府里不出来。”
两位同样穿着内门弟子服饰，但袍子上多绣了两幅兽纹的男修者正在一个高大的阁楼前等待着他们。
看见鹿灵仙走来，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副热情又毫不油腻的笑容。
“鹿仙子，这边请，事情都交代好了。”
“嗯。”
鹿灵仙带着白小贵在第一峰上的不同堂口四处串门，重新熟悉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门道中落的感慨。
现在大体上和古昆仑没什么差异，堂门、殿门、宫门照旧沿袭旧制。
藏宝阁、藏书阁、炼丹房、练功房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动。
灵田、灵塘、灵池、灵湖、药田的地方就更加没有什么变化了，只是灵气稀薄了不少。
负责事宜的弟子的服装倒是有了不少改变，看上去帅气了很多。先前的那些建筑也修缮了多次，比过去古昆仑糟糕的审美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第一峰，说是老样子，却也更像是个新人啊，我白小贵可要好好在这里做些事情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即将要去藏书阁中领取心法的缘故，白小贵当着众人的面伸了一个懒腰，心中的郁结被主动清扫一空。
这当然引起了两位负责弟子暗地里的一阵侧目。
只不过这倒并不能改变他们客客气气的态度。
“这位小师弟就是鹿仙子先前所说的那位吧，真不愧是天纵之才，虽未筑基，但已有仙人的洒脱不羁，这次领取心法，可要好好盘算。”
嘴上恭维了一句，但俩人的身子却又下意识地围着鹿灵仙转去了。
她现在正细心地查看眼前的玉牌，很显然挑选心法的职责落到了她的头上，堂堂玄奇子的嫡传弟子，此刻表现得就像一位全职保姆一般。
“其实我哪需要什么心法，你们这些东西都是我玩剩下的......”
心里暗自吐槽一句，但对于鹿灵仙的好意还是非常满意地接受了，尤其是看着其他舔狗恨不得凑到她身边又无可奈何。
这些玉牌确实比不上当年，不光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以前的素质要低上不少，而且或许为了保证昆仑心法、功法体系的完整，这些空缺的地方依旧保持着原样，看上去就像是被洗劫过了一般。
“对了，两位小哥，这些玉牌空位是怎么回事啊，都不摆整齐，这样多难看。”
这两位弟子倒也没觉得冒犯，更像是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解释一般。
“先前昆仑发生了一些变故，那些玉牌就遗失了，老祖宗为了让我们铭记这些事情，特意这样摆放的。”
“你要是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可以去藏书阁四楼好好看看，不许再问了。”
鹿灵仙似乎已经发现了白小贵碎嘴的特点，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虽然声音动听婉转，仿佛银铃夹杂着黄莺的鸣啼，但是在白小贵的视角来看，分明是一个要求他立刻闭嘴的“和善”眼神。
“切，不问就不问，凶我干嘛。”
呕，白小贵都要被自己表现出来的这副没见识的样子恶心到了。
好在他终于知道了现在的昆仑依旧保留了记载旧事的习惯，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四楼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小云雨术。”
“耀光咒。”
“雷霆咒。”
“生机流转。”
“这些东西怎么都只剩下残卷了，药田、灵田离了这个还要怎么活”
白小贵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在几块玉牌上划过，在旁人看来不过轻轻一瞥。
“怪不得，这昆仑从根子上就不行了，难怪灵气越发稀疏，这是出了大变故啊。”
白小贵当初来昆仑的时候，有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求学灵田法术，加上后来的各种碰瓷不打不相识，这才和还是弟子身份的未来掌门玉文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也难怪他对这些个术法记忆犹新了。
“或许只要看个残卷，我就能完全回忆起来。”
鹿灵仙听见身后传来快速走动的声响，转头便看见那可怜兮兮而又满怀期待的求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