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人让他治疗不孕不育。
这比穿越五千年还刺激。
所长回神，克制住激动，平复道，“刚才嘴有点瓢，炸毁地球没那么容易。”
钟鸣平淡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刚才看到的颜色是什么吗？”所长越说越高亢，“通俗来讲，可以叫做生命力。兽类按物种各异，分为不同的生气。这些别说是肉眼，就连智脑也只能分辨出兽族种类，探测不出生命力旺盛或衰弱。”
“而你竟然一眼能看出这些蛋的种族属性和生命力程度！”
所长感叹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蛋他们的种族属性是什么吗？”
作为纯碳基的人类，钟鸣先经历穿越，又遇到发光灰蛋，现在眼前的人口若悬河探讨星际非人类物种，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接受这一切。
按照所长的说法，他跟这几颗蛋还算地球老乡，想到崽崽，钟鸣软着脾气问：“这些崽崽是什么属性？”
这些蛋像柯尔鸭蛋大小，想到小鸭子毛绒绒的手感，圆呼呼的肚皮，钟鸣的心又软了几分。
“这颗绿色的蛋是凤凰，刚才你说的那几颗，还有人鱼与恐龙蛋。”所长骄傲道，“觉得怎么样？”
“……”钟鸣沉默几秒，诚恳地开口：“我建议您相信科学。”
“怎么你一个地球人还不相信老家呢？”所长急道。
“我们地球没有这些。”钟鸣收起心软，冷峻地科普，“就连恐龙蛋都已经是化石，没有孵化的可能。”
所长：“这些蛋都是上古地球流传下来的，我们都有记载。”
“地球神话传说记载的吗？”钟鸣随口道，他走近那颗沉睡的绿蛋，静心观察片刻，“我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大概跟你们现在时代的物种有关，但绝对不会是龙凤人鱼。”
“这些蛋比我还要年长，没有研究所的时候已经存在了。”所长皱眉道，“有专家考证过，有些蛋的确不是我们现有的物种。”
“那为什么还没有孵化出来？”
所长炯炯有神地注视钟鸣。
钟鸣后退一步，摆手道，“我不可能留下。”
研究所的条件差，资金短缺，人手不足，又面临取缔风险，可他再差的地方也待过。如果留下来，钟鸣这一身“拖别人下水”的运气，会让原本不富裕的研究所雪上加霜。
所长无奈地叹气，他理解钟鸣的想法，老研究所的确留不住新人，他纠结片刻，快要放弃希望时，见钟鸣四处寻找什么，眼含关心：“您这里有灰蛋吗？”
“灰蛋？”所长说，“现存的蛋都在这里了，你说的灰蛋是什么样子？”
“灰色的，不时有流光闪过，上面还有纹路。”钟鸣隐去龙纹信息，模糊道，“我跟它一起传送过来的，落地时却没有看到它，大概落在这附近。”
所长犹豫道：“你确定这是一颗蛋？”
带颜色就算了，还自带灯光特效？
钟鸣刚才劝所长相信科学，没想到现在就被打脸，“或许是你们这里的蛋。”
“我们这里的蛋没有任何纹路，出生就是白色，可能会随着物种大小，外形有所差异。”所长说，“你说的流光和纹路更像是力量外泄，这样可怖的能量除了一个家族，没有人能做到。而且就算那个家族，也要奇才才能做到。”
“这是什么家族？”
“太子。”所长食指朝上，努嘴神秘道，“不过太子不常露面，据说他尚未出生就炸掉几个能量检测仪，这几年一直在外杀敌，除了他的战友和家族亲人，没什么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段时间更是神隐，没有听见他什么消息。”
“不过元老院跟君主一派向来矛盾重重，身为太子估计忙得焦头烂额，哪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够见到的。”所长说，“我算了算你落地的位置，那颗灰蛋很有可能掉在后山。”
所长没多想灰蛋的颜色，大抵是蛋内物种生命力外显的颜色。只是研究所留不住如此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多少让他惋惜。
后山不远，一片绿野葱茏，若不是研究所地处偏僻，连孵蛋钱都要从老所长的养老金里扣，这里做成休闲区也能赚一笔钱。
所长拿着探测仪，弯腰一寸寸地划过地面，钟鸣连忙上前，把探测仪接过来，“您在旁边休息一下，我来吧。”
这个年轻人，相貌拔萃，虽看起来不喜与人亲近，不过是层保护壳罢了。所长阅人无数，打心眼喜欢这样的人，对崽崽温柔的人，对世界也怀揣着善良与热爱。
所长深深看了一眼钟鸣，叹气道：“星际时代生育率降低，孵蛋也越来越困难，前几十年经常有人丢弃死蛋，我在这座后山上捡到不少。”
“丢弃死蛋？”钟鸣在福利院长大，听到这话微怒道，“这不是犯了遗弃罪吗？国家没有相关部门接手吗？”
所长说：“当初立法规定，只有丢弃破壳之后的崽子才是犯了遗弃罪。后来还是太子出面，成立了多家孵化研究所接收没有生命波动的蛋。但孵蛋所需要的费用太大，如果三年内还孵化不出来，会定义为死蛋，集中处理。”
“你看到这一片土地了吗？”所长大手一划，指着旁边簇居的高楼，“都是我变卖的家产。”
养崽穷一窝，养地球崽崽穷三代。
这话让把所有家产都搭进福利院的钟鸣感同身受。
“现在就剩后山和研究所了。”所长抹把脸，心颤道，“五个蛋正好，不能再多了，再多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说完他不太好意思：“之前说很多崽崽只是吸引你的注意力，有点虚假宣传。”
钟鸣刚想表示理解，突然，探测仪“滴——”地一声尖叫。
他抬头看所长，不忍心道：“有蛋。”
所长心痛地看着脚下的土地，感到所剩不多的财富正在快速流逝。
检测仪滴滴作响，钟鸣聚精会神地弯腰一寸寸查找，到了一处乱石丛生的地方，检测仪响得更厉害。
乱石粘着泥土，杂乱的堆积，探测仪无法深入进去，所长刚想回去拿工具，只见钟鸣已经蹲在地上，徒手扒开石块，仔细地搜寻。
所长喊了几声，钟鸣听不见声音似的，肩膀紧绷，眼睛聚焦在土下，终于他长舒一口气，一点点撇开灰蛋旁的土，不顾手指钻心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把灰蛋捧出来。
所长头一次见到带颜色的蛋，新奇地看了会儿，宽慰道：“你别担心，如果这是土著蛋，别说从天上掉下来，就算砸穿地面都不会受伤。你看这蛋壳完好没有裂缝，说明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