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容夫人没有再说话,这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得亏相府用膳有个规矩,食不言,这才叫饭桌上得了片刻的安宁。
午饭过后的太阳有些毒辣,五月的天气也日渐炎热,一帮人围坐在凉亭里,正在吃着饭后餐果,以缓解这初来的暑意。
盛江席虽说自己偏爱盛绾栀,但是盛泠欢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对这个女儿,多少还是在乎的,毕竟养了十六年,那些其中弯绕,盛江席也不想去说破,况且盛泠欢现在也是为他人妇,肚子里也怀了孩子。
盛江席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然后看着盛泠欢道:“太子妃如今感觉如何,可还有在吃药膳调理”
只是终究有些不同,他能亲切地唤一声绾绾,却不能柔和地喊一句泠欢。
盛泠欢每次都是听得这样一声疏离的太子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是以她放下了手中的果子,道:“父亲为何每次都叫我那虚名,这是在家里,父亲还总是那般见外,叫我心里难受极了。”
她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悲哀,不等盛江席说话,她又接着开口:“太子总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该那般见外,什么君臣礼仪是只会让我们生疏,父亲对我那般,可是对姐姐却不是,父亲就不能一视同仁吗”
盛江席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愿容夫人,那眼里的各种思绪,是旁人读不懂的,愿容夫人一愣,忙扯了盛泠欢的袖子,然后扯开了这个话题:“你既身为太子妃,就该懂那些不可少的礼仪,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岂不是要被落人口舌,你爹爹身为相国,自然是要以身作则才是,你可莫要胡闹。”
“我只是羡慕姐姐,为何姐姐就能不顾那么多礼数。”盛泠欢摸着自己的肚子,眼里哀伤显露。
似乎是真的很羡慕盛绾栀这般自由自在,不被束缚。
可是盛绾栀却是听出了其中意味,她不过是在嫉妒,自己同盛江席走得这般亲近,对太子府是没有好处的。
盛江席的偏爱有些过分的明显,盛绾栀还是知道的,那盛泠欢若是不能将盛江席拉到自己那边,太子就会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是以盛泠欢才会回来,表面上说是太子忙,害怕照顾不到她,实际上却是故意回来想要拉拢盛江席罢了。
这点小伎俩还敢拿出来说道,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盛绾栀心里嘲讽,不知道这里的盛泠欢究竟是凭借着什么才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因为她的矫情而犯下打错吗不过想想也该知道,这人编着一颗大爱之心,眼泪不要钱地哗哗掉,满口好似都在为被人着想,自然被人保护地稳稳当当,怎么又会被人贬低呢。
不得不说,这才是好手段,盛绾栀佩服,这里的盛泠欢,手段可要高明多了。
盛绾栀勾唇,插了一块西瓜吃了后,缓缓开口,“妹妹可是太子妃,一言一行都会有人记着,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只怕会说相府的不是,人在高处,自然是要有些清冷的,不过这种话我们在自家里说说就好,要是被旁的人听了去,不知道要拿捏些什么大话了。”
盛泠欢顿了顿,眼里有一丝尴尬,她收起了那一分哀愁,道:“姐姐说的是,倒是我还不太懂这人情世故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爹是相国,你在家里可以淘气一些,但是到了外头,那只会引得旁人说三道四,觉得相府不公,是吧你看前些日子我受了伤回到王府,爹爹不也没有来看我么,我可有说了什么,太子妃可懂避嫌二字”盛绾栀勾起唇角,语重心长,处处为着盛泠欢着想,真是不容易。
盛江席在旁边听着,眼里一丝愧疚闪过,要不是为了躲避他们的问题,他恨不得天天住在王府,又怎么会不去看她
只是说得这般直白,却是将盛泠欢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愿容夫人咬咬牙,然后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吃东西吧,今年的夏瓜倒是清甜,大家快吃。”
她和着稀泥,其他人也就避开了这个话题,盛泠欢自己没事找事,怪不得盛绾栀一直看她不顺眼,时时刻刻都想损她几句了。
盛泠欢没有在说话,比竞自己说一句那盛绾栀就要怼自己十句,她现在这样子,根本就套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反而自己还成了被数落的对象。
这里是相府,不是外面,盛绾栀又从来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过,真是气都受够了。
是以她只好回答了盛江席刚才问的话,“是女儿思虑不周,还请爹爹不要放在心上,倒是女儿的身子如今已经调理过来了,没有再吃药膳了。”
“那就好。”盛江席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那药膳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盛泠欢终究也是自己的女儿,他不该那般有偏见的。
几人吃过水果之后,便都离开了。
盛绾栀和颛孙煦也不能在这里多待,看那盛泠欢看久了,盛绾栀都觉得眼睛有些不好使了。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们便离开了相府,只是他们二人并没有回去王府,而是去了一个专门贩卖冷食的小店。
本来盛绾栀是不想去的,这日头晒得她有些恹恹儿的,惹得她直想睡觉,偏偏颛孙煦不休,他非要推着自己往那冷食小店走去,还撇下了玉澈和莫杉二人,说什么难得的时光,自然是要和她度过。
盛绾栀实在是推脱不掉,也难得看见颛孙煦这般幼稚的一面,便由着他去了。
不过这冷食小店着实有些意外,她以为就是一个路边摊,然后贩卖一些冷品,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一家铺子。
当颛孙煦推着盛绾栀走进去的那一刻,浑身的热气都被扑面而来的冷意吹散了,盛绾栀很是惊奇地看着这里面,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