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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战争来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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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特里克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

    他和父母住在农村,小时候他们家以前一贫如洗,不能送孩子去接受非常正统的学者启蒙教育。

    长大以后,十五岁的帕特里克被父母花了辛苦攒下的几个银马克,托关系送进了特雷斯拉瓜斯城外,一家领主大人所开办的冶金厂做学徒。

    说白了就是个炼钢炼铁的一线工人,不过毕竟是公家开办的,在地球上这就是半个国企啊。

    不但发工资不会找各种借口克扣,也不会像其他私人工厂那样,因为商人效益不好而随便裁人,他也总算是吃上了口安稳饭。

    而且在熬过了几年之后,在二十四岁终于从一个底层工人,成为跨过熟练工的位子,当上了技术员级别的职位,这已经算是厂里的小工头了。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冶金工厂的工种进阶流程,它是分为:

    真空取样工→真空主操→炉前工→合金工→倒班技术员→转炉主操→转炉班长→转炉倒班作业长→转炉护炉作业长→转炉白班作业长→车间副总管→车间总管。

    这么多工种职位级别,一般外行人可能看着有点眼晕。

    但实际上也就只用分成四个级别,操作工→技术员→作业长→总管,这四个等级一般也就是所有冶金工人,一辈子向上攀爬的阶梯通道了。

    工厂的工作时间,总是按部就班且井然有序的。

    因为这个星球上没有所谓的节假日概念,所以所有工人每周四班三倒,每天工作32个刻度沙漏时间(4个刻度为一小时),即八小时。

    七天一循环,白班是从凌晨到傍晚,中班从下午到半夜,夜班则从半夜到清晨,然后休一天,叫正休。

    所以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总是汗流浃背地在炼钢,不停地炼钢,炼钢。

    钢材从工厂的铁水筑模灌注冷却成型,和整个特雷斯拉瓜斯生产的其他合金原材料,全都被加工成建筑材料、武器、铠甲、机械零件,一起贩卖到整个亚特兰蒂斯帝国中部的各个贵族领地。

    因为升了技术员,帕特里克的工资也涨到了3500铜克朗,总算是开始能攒下些钱,作为以后的老婆本。

    而且他想着,过几年再熬熬资历,也许就能混到作业长级别了,以后也许他的孩子就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不用像他一样忍饥挨饿。

    并且可以花一笔钱,从小送到私立学堂,接受学者的教育知识,不用想他一样当一个干体力活的冶金工人,而是成为一个坐办公室的体面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做到作业长就已经到了头了,毕竟无论哪个世界都是有体制的。

    按潜规则来说,没权没势没钱没靠山,自然是当不上总管的,那都是老板的亲戚和极其信任的亲信才能坐的位置。

    帕特里克摇摇头,似乎是把这些多余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甩了出去。

    下班时间到了。

    他提起厂里发的福利,也就是一斤糖和两斤绿豆,晃悠着走出了工厂大门,往城里行去。

    一路上,帕特里克感到有些胸痛,并且剧烈咳嗽了一阵,直到有些呼吸困难,才停歇了下来。

    他知道,他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许多重工业工厂的工人,都很有可能会因为工作环境而患上尘肺病。

    听厂里的巫师顾问斯图亚特大人说,这种病是因为工人工作的冶金工厂车间里,漂浮着大量的铁屑、石灰、土、合金等粉尘,被他们吸入后所患的病症,除非离开这种地方,否则是没法痊愈得。

    但那样,以后他又拿什么来养家糊口呢?

    他刚开始进工厂的时候,做的就是炼钢工,把铁水炼成钢水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如果有人天真的认为,冶金车间就是热,帕特里克一定会拍着你的肩膀告诉你,你想错了。

    其实现场温度分布特别不均匀,拿冬天来说,有的地方热死,有的地方冷死,上一会班可能得感冒好几回。

    炼钢炉口1000多度,有些地方则比大气温度还低,为什么?

    整个炼钢厂就是一个铁架子,吸热快,散热也快,冬天你摸棉花和摸铁比较,你觉得哪个更冰?

    刚说了,炉口1000多度有人会站在那儿,开玩笑吧?

    帕特里克从不拿这个开玩笑,因为他经常要站的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告诉你,观察炉况,烧炉口,这里面就要涉及到比较复杂专业的冶金知识了,暂且略过不提。

    总之,炼钢厂的温度非常人所能忍受,在厂房里面工作,他的口罩、头发都起火好多次了,甚至膝盖被高温烤的流脓,这都是底层工人的真实工作现状啊。

    再说到噪音,整个冶金工厂的设备之多让人头皮发麻,设备之大让人目瞪口呆。

    厂里设备都是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在运转,噪音之大让人无法想象。

    在那里你只能用手势交流,在现场你嗓门再大也没用,噪音大的让你的声音瞬间就湮没了,别人根本听不见。

    如果非要说话,就得把其他同事的耳朵扯到你的嘴巴上,然后大声叫。

    这样跟你说吧,根据厂里的巫师顾问斯图亚特大人所说,冶金工厂的炼金氧枪工作的时候,喷出的是超音速气体,10分钟能喷出1.2万个立方米的氧气。最大功率的浮空艇引擎喷出的也是超音速气体,平时帕特里克距离炼金氧枪最近时,也就是10米的距离。

    虽然他不知道斯图亚特大人所说的什么超音速、立方米之类的距离有多大,但他知道每年都会有人被工作压抑的环境中,逼得感到彻底绝望,无比愤怒,大声尖叫,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而被看管起来。

    而且炼钢是一份体力活,一炉钢周期三刻钟(即45分钟),你大概有10分钟可以坐一下,剩下的35分钟全是超负荷体力活。

    现场炉前路后跑来跑去,70斤挡渣球扛着到处跑,上百斤的合金需要提着一桶一桶地扔进钢水,一天甚至需要做数十次,就是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一年360天没日没夜地做,也确实是一个艰苦的差事。

    所以,每天下班后,帕特里克总会想办法让自己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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