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沅沅看着老爷子，她知道老爷子说的是那天夜里，她向老爷子说要离开时，老爷子给她的三天时限。
现在就要她回答吗？
老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
黎沅沅藏在桌面下的手下意识握了握，抿抿唇，正打算说什么，可厉承夜的大掌却包住了她的手，他说：“爷爷，沅沅和我会好好的。”
黎沅沅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他，他也看了过来，眼底清冷一片。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只能有这个答案，因为现在妈妈还在他的手里。
“沅沅，你来回答。”老爷子的声音传来。
黎沅沅微微垂下眼，轻轻点头：“嗯。”
“好。”老爷子的声音犹然在耳，而黎沅沅却不敢抬头来看爷爷的神情，只听到他说：“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爸，彤彤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还有林氏，林氏向来和我们厉氏交好，这一次就这样掰了？”大少母亲着急说道。
“这件事情……”老爷子和对方说着什么，可黎沅沅已经听不见，她的眼里只有身边的厉承夜。
他没有再看着她，只是在老爷子首先夹菜以后，优雅地动了碗筷，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样。
黎沅沅不明白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微微带来些许疼痛，可是也仅此而已。
本来以为会暗潮汹涌的晚餐就这样平平揭过，老爷子开口，让厉佳彤在监狱里待够一个星期，然后再接出来。
毕竟还是亲孙女，不可能让她一直待在里面，至于林氏，老爷子表示，事情本就是林家不对在先，这样做没有任何不对。
黎沅沅只记得在晚餐散了时，厉承旭说了一句：“爷爷，你和承夜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闹得我们整个厉家鸡犬不宁吗？”
她没有听到爷爷的回答，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厉承夜已经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时候，他们坐在车里，车子开向的却不是他们的别墅，而是往厉氏之外。
“我们要去哪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厉家庄园，黎沅沅开口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目养神，不让她看到他眼底的神色。
在爷爷问及她答案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慌了。
他不敢去赌那50%的概率。
在去找周谏之打了一架后，他陷入了迷雾中，他不止一遍地回忆从前，正如周谏之所言，他给她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不由得思索，他是否应该放她离开。
他想了很久。
他没有答案。
可就在刚刚，他明白了。
他还是不想放她走。
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就算她不愿意。
他还是……如此卑劣。
卑劣而又自私。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放手。
就像是握着一把沙，即便它不断地在指间流走，可他还是用尽一切力量紧握，无力却又偏执。
一路无话，车子一路开到了厉氏大楼下，他带着她走进电梯，一路直到顶层。
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能跟着他走。
直到他推开了天台的门，带她转过转角，看到了眼前露出的巨大热气球。
只是一瞬间，黎沅沅的眼睛就湿润了。
当他还是陈夜时，他们曾一次次进行过普通情侣做过的事情，牵手，亲吻，拥抱，看电影，逛街，吃饭，只是他一直很忙，那时候的她不知道他在忙着什么，有一天周末难得他有空，他们一起出去玩。
她做好了所有攻略，最后一项就是热气球，可是他却忽然有事离开了。
那时的她很生气。
气得好久没有理他。
再后来，她就被父亲逼迫和那个比她大20岁的富商见面，她被没收手机，再也没有能够和他通消息。
再后来，她就成了厉氏集团的二少奶奶，再见他，早已物是人非。
“沅沅。”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他低头看她：“这是我们当初没有完成的攻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暂时回到从前，弥补这个遗憾吗？”
黎沅沅抬眼，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了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鼻子酸酸的，她无法说出话来，无法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低头吻了她的眼，把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他说：“答应我，就当是这是一个属于陈夜和黎沅沅的夜晚，不是厉承夜，而是陈夜。”
黎沅沅不争气的泪早已落下，她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是陈夜。
她爱的，一直是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