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aco面无表情、但是垂头丧气地坐在了Charles的对面。又一次的。
这回,桌子上没有红茶，因为现在是晚上十点，整栋屋子里最擅长泡茶的人不在这儿。Charles从桌子底下抽了一瓶啤酒,然后淡漠地推给Draco一杯热水,以及一个看上去很新的茶包。
Draco扁着嘴接过它们，但是他只喝了一口热水意思意思一下。对一直喝着顶级红茶的他来说，劣质茶叶也许暂时可以容忍,但茶包是他永远也不会碰的东西。他们廉价、难喝，随处可见。
“酒精对您身体有害。”Draco瞥了一眼酒瓶，大着胆子道,“您应该也来杯茶……哦，不是,一杯热水。”
“废话少说——所以你们又出了什么问题？”Charles揉捏着太阳穴，没有把酒瓶拿下去,显然目前的问题令他不是很情愿脱离酒精,“如果让我知道你伤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您该不该扭断我的脖子什么的。”Draco抢先大胆地说道。他盯着自己的杯子，眼睛眨也不眨，看起来很像低头发呆,“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们吵架了吗？”Charles皱眉问。
“没有，”Draco倒吸几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就是……我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告诉我他知道我说谎了。然后他说他理解我。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觉得这样做是错误——”
“你对他说谎？真勇敢，我还记得你们说你们有一种奇异的链接,连对方的梦都能看见。”Charles打开啤酒瓶盖，“关于什么？说说看。”
他的语气好像一个干脆利落的命令,内容又把Draco说得噎住了——他都快忘了那个链接,Charles却记得很清楚。
面前是Harry的爸爸,他能说出来吗？告诉Charles，这件事能不能更有保障？能不能得到更多建议？不管怎么说，CharlesXavier总会爱护每一个变种人孩子……对吧？
而且Charles知道Harry是他的孩子。
Draco觉得Charles会同意他的做法——哪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背上不好的负担？
“如果你不告诉他的话……我就说。可能我们确实是因为链接才知道在说谎，但链接不能做到我想什么他都知道。”Draco吞吞吐吐地道，“是这样，教授，我觉得有的东西不适合告诉他。”
“不要叫我教授——比如什么？”Charles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比如一个变态盯上了他。”Draco抽抽嘴角道，“对他念念不忘，不留痕迹地死缠烂打？看上去就像最好的成功人士，但一直对他大献殷勤？送珍贵的礼物，又可能企图控制他的精神什么的？”
Draco发誓，三秒之内，他在Charles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火山迸发般的愤怒。但表面上，这男人只是眼睛睁大的了一下，手里的酒瓶则成了他发泄的渠道——它被Charles猛地摔到了地上，在把Draco吓了一跳的同时还溅起一地碎玻璃渣。
Charles站了起来，呼吸急促地踱步几下——看他的脸色，Draco合理猜测他可能在暗暗磨牙，毕竟他自己也这样。
“继续。跟我说说那个——该下地狱的混球。”
三十秒后，Charles才重新和Draco搭话，声音听上去就好像冷风过境，令人脊背发凉。
如果不是当着一个孩子，Harry的爸爸肯定会把一些不合适的词骂出口的。Draco想的没错，哪个父亲都不能坐视自己的孩子被变态盯上，更别提是Charles。
“我不能说太多，我们有过规定，”Draco不得不咬死底线，毕竟他不能违约，“我只能说，这个变态目前还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他——那个人以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做了些手脚——您记得我们和您说的那些有续集的梦吗？他以为我是他的目标，所以给我做手脚，但其实我不是他真正的目标。而我和——表弟，我之前和表弟说好了，由我来继续和变态进行社交上的接触，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这么做是因为那个目标其实是他，对方决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话说得有些混乱，但Charles瞬间就理清了思绪：“手脚——就是你们那个奇怪的梦。对方怎么做到的？”
黑魔法。Draco撇撇嘴。但他嘴上胡扯道：“不知道，是一种秘术。类似催眠之类的。”
“还有，社交接触？”Charles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还需要和他社交接触？”
任何孩子面对变态都该远离，就算不是那个他的男孩，这个男孩也不该继续当个诱饵和盾牌。
“很不幸，”Draco说，“我们一直身具打探消息的任务，他不是任务目标，也是相关人员。”
Charles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说你们有一个别的假身份，”Charles笃定地说，“不然瞒不过那个人——否则以你跟我吐露的亲戚关系，找出你表弟的存在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不会现在都还知道你，不知道弗朗西斯。你们准备了一个不相干的身份，却被他诡异地——”说到这里，Charles似乎也无法明白其中逻辑，表情很古怪，“认出了一半？然后下手时认错了人？”
Draco用沉默和撇嘴来作为回答——不过他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事实就是如此操/蛋’。
“那个混球多少岁？”Charles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他气息紊乱，似乎是憋着极大的火，“叫什么？是什么人？”
“您根本没必要问他多少岁，”Draco是决不会给伏地魔说一个字的好话的，“他是一个走上极端的血统主义者和杀人狂，使用的手段没有一条合法，而且他是——我们的祖父辈。”他重复了一下，“祖父辈。”
Charles走了两步，重新坐回到他对面，严肃地说，“所以——你们弄清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了。它现在被解决了吗？对身体是否有害？”
“感谢关系，这个问题之后我表弟会解决的。”Draco含混地说，“不伤害健康，不过据说它会让我不知不觉梦到那个变态想让我梦到的东西，扭曲我的潜在意识——我们尚且不知道目的，但情况还算稳定，对方不知道我们知道了这件事。”
“稳定？！这不是问题所在！”Charles的声音猛地提高，巴掌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你们两个之后都不能再接近这种人。”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打小孩儿，可Draco还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警惕地握住了魔杖。
现在告诉Charles，接近那个混球可能是他们以后任务的主要部分，而这个任务本来就是要他，而不是他和Harry来做的，Harry的爸爸会不会把他们都锁在房间里不让他们出去？把他们关到世界和平？不允许他们和外界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