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棠语塞，她想说出口的话，却在楚牧彦的注视下无法说出口，只能把所有委屈憋了回去，强颜欢笑，“那祝你设计顺利。”
转身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柔柔的对着楚牧彦笑道，“阿彦，芮梦还有事，我先走了，晚上见。”
沈安棠的话说的暧魅，一旁贺峰和章院长也忍不住八卦地用余光瞟着，却被走过来的司瑾看了个正着。
“那个司小姐，以后关于音乐会的所有事宜都可以问楚少，他现在是我们音乐会最大投资人。”
司瑾皮笑肉不笑，压根儿不看楚牧彦，“我怎么好意思麻烦日理万机的楚少呢。”
“为了值得的人和事，什么时候找我，都不算麻烦。”楚牧彦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司瑾。
司瑾暗自撇了撇唇角，果然，只要楚牧彦想，没有什么话是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和章院长确定了合同日期之后，司瑾就以公司还有事为借口，和陆乔先离开了，连贺峰要求一起和楚少共进晚餐的提议也拒绝了。
回公司的一路上，陆乔都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不仅是今天的连环打脸，还有前夫闪亮登场，她感觉自己看了一整集回家的诱或。
“我觉得，楚少对你，余情未了。”陆乔认真的分析着，“刚开始沈安棠给楚牧彦打电话你也听到了吧，她想让他来这里却被拒绝了，可没过多大会儿自己又出现了，这绝对不是要给沈安棠惊喜啊，把合作直接指名给了你，这摆明了就是给沈安棠的惊吓啊”
司瑾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查看手机上没看完的邮件。
“虽说楚氏涉及的行业比较多元化吧，但音乐会可以说是楚氏八竿子打不着的范畴，突然想投资音乐会，十有八九是因为你。”
越想越觉得危险，陆乔拉了拉司瑾，“你该不会动摇了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要复婚啊”
“你觉得我像傻子吗”司瑾抬起眼皮，冷冷道。
陆乔松开司瑾的手，“那可说不准，陷入爱情的人智商都为零。”
“嗯，看出来了。”
“什么啊，我和赵医生都正常得很”
“我又没说是你们。”
司瑾忍着笑，陆乔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别打岔，我问你，那天你是不是去了楚宅，那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司瑾神情一怔，一时间没有接话。
“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陆乔虽然大大咧咧，但也心细如发，一下子就看出司瑾的不对劲，“这要换了你平时的气性，肯定不会答应接下来的。”
“我有我的理由，我和楚牧彦离婚的事实也不会因为一场音乐会有所改变。”
司瑾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继续低头看手机了，旁边的陆乔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毕竟在她看来，司瑾已经软和了对楚牧彦的态度，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楚牧彦显然在把握所有机会挽回，前任什么的，最难彻底摆脱了。
陆乔预料的没错，司瑾专心于跑音乐会场的途中总能非常“巧合”地遇到楚牧彦。
哪怕她再三想要避开，也无济于事。
音乐会场在正式举行之前，不对外开放，所以除了一些排练的音乐家和工作人员，也看不到闲杂人等。
为了配合音乐会场现场的布置格调来做搭配设计，司瑾有时候一天要跑好几趟会场，而公司距离会场并不近，为了给钢琴家尤娜定制礼服，司瑾要亲自从台阶爬到三楼的钢琴台上。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二楼的拐角处，半天才平复了呼吸。
一杯冷饮递了过来，司瑾看也没看，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来，猛喝了一大口。
当冷饮下肚，司瑾才发现这杯竟然是她最爱的桃桃养乐多
她惊喜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带着浅浅笑意的深邃眸子。
又是楚牧彦。
经过好几次的“偶遇”，司瑾对于他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了。
“为什么亲自跑”
楚牧彦的话让司瑾觉得好笑，她扯了扯唇角，“你不也每天亲自来吗”
“我和你不一样。”
司瑾嘴快地问了句，“怎么不一样
”看到楚牧彦那双眸子，深的像漩涡一样要把她吸进去，司瑾就后悔了。
“目的不一样。”楚牧彦说。
司瑾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牧彦不退反进，站在司瑾的身后，“你是个聪明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司瑾差点没站住，一脚踩空楼梯，楚牧彦伸手捞住她的腰身，司瑾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才能勉强维持自己不掉下去。
司瑾想说“松手”，但又不敢让他真的松手，不然就会从这高高的旋转楼梯摔下去。
她只能扶着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谢谢。”
最近常常看到司瑾的假笑，楚牧彦见怪不怪，他扶着她站好，“尤娜在一楼调琴弦。”
司瑾咬了咬下唇，有点无奈，这个人怕是故意在这儿堵她的，明知道她要去找尤娜，却不早点说。
等她来到一楼，果然听到调琴弦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中国旗袍的金发女人坐在钢琴前。
手指拂过每一寸琴键，她听到了脚步声，很敏锐的侧头看去，看到是司瑾，又冷漠的把目光收了回来。
司瑾笑了笑，也不介意。
毕竟绝大多数的艺术家都因为那些“荆棘花”，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不待见她也实属正常。
“尤娜小姐，我是这次专门负责你们演出礼服的设计师，司瑾。”
但该有的自我介绍还是要有，司瑾对着尤娜友好地伸出手，尤娜却视而不见，反而眉头微皱，似乎很不耐烦。
在二层看台的前排座位上，却有两个男人遥遥的将下面的一切风景尽收眼底。
“楚少，说好的地皮可不能反悔啊。”
楚牧彦的双眸一直没有离开过司瑾，他微微一笑，“陆总放心，合同已经备好了。”
陆铭川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楚牧彦，笑容生出几分玩味来，“楚少该不会只是为了博得佳人一笑吧”
虽然用地皮换音乐会主办权这一点在她看来也并不算亏，但对楚氏来说也并非是添砖加瓦的一项投资，完全是属于可有可无。
楚牧彦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陆铭川心里已经有了数，他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前阵子刚回国的时候八卦新闻满天飘，大概也清楚这对夫妻是个什么状态，“哎，儿女情长耽误赚钱啊”
“你陆总什么时候缺过钱”楚牧彦轻笑一声，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行了，别一口一个陆总了，咱们虽然有很多年没见了，但还不至于这么生疏吧，你没见我一回国就来找你了吗”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
陆铭川摇头，“不走了，只是w市我肯定分不了一杯羹，倒是临市可以观望一下，这个地皮就当是试水了。”
楚牧彦沉吟了一下，看向下面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陆铭川也赶紧看了过去，才发现司瑾好像是被那个音乐家推搡了一把。
“我不喜欢你，你在这里很打扰我，请你滚开。”尤娜说话很不客气，甚至都不拿正眼看司瑾。
司瑾也不恼，拍了拍被尤娜弄皱的衣服，“我可以离开，只不过尤娜小姐可能就没有高定礼服穿了。”
“你威胁我”尤娜眉头皱起，连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她看司瑾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越发觉得那个沈设计师说的有些道理，“你还真不愧是厚颜无耻之人，我这么赶你你都不走。”
司瑾觉得这句话有点怪怪的，更何况尤娜是俄罗斯人，还知道“厚颜无耻”这个词
“因为和您商议礼服风格是我的职责。”
司瑾的脸上带着职业假笑，耐心十足，尤娜都被搞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把她往外拉，“你走，你走，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陆铭川见状，直接站了起来，却见旁边楚牧彦气定神闲地看着，一点也不着急。
于是他也默默地坐了下来。楚少前妻，楚少都不急，他急什么。
司瑾猛地抬起手，甩开尤娜的手，“尤娜小姐，你就打算穿着这身旗袍和林素小姐一决高下吗”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里显得铿锵有力，一下子就把尤娜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嘴硬道，“这和林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想给我做就不做，我不缺你这一件破衣服。”
司瑾却突然笑了，笑容淡淡的，“好，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尤娜就又忍不住开口了。
“你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我告诉你就是了。”
态度转变之大，让看台上的陆铭川不禁咂舌，“你前妻真是，厉害，颇有大将风范。”
司瑾却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只要提及林素，尤娜不可能不转变太度。
林素之于尤娜，就像她之于沈安棠一般。
挥之不去，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