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玄他们不再问话，魏管家让下面的人都散了。</p>
“魏管家，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p>
“白大人慢走。”</p>
白玄走在前，嫮儿故意慢了两步，冲那魏管家小声道：“那几棵人参，我要了，有空再来取。”</p>
“好，我给姑娘留着。”</p>
“多谢管家了。”</p>
当天，三捕头他们把陈伯带回了衙门。</p>
若陈家母子是遭人灭口，那留陈伯一人在家就太危险了。又多了一个人，睡觉便成了问题。刘婆婆让喜儿跟她一起睡，白玄睡她那间，喜儿看了嫮儿一眼，不太高兴的答应了。</p>
夜里，白玄吹熄蜡烛，刚要睡下，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喜儿站在外面。</p>
“喜儿姑娘，有事吗？”</p>
“我衣服落屋里了。”</p>
“衣服？”他刚收拾屋子的时候，也没看到有她的衣服啊。</p>
“我自己进去找吧！”说着，喜儿从白玄一侧进了屋。</p>
屋里是黑的，白玄走到桌前放蜡烛的地方，正要打开火折子，喜儿突然自背后抱住了他。</p>
“公子，今夜让我侍奉您吧！”</p>
白玄忙要推开喜儿，奈何她紧紧搂着他的腰，凭的如何都不肯撒手，“喜儿姑娘，你快放开，在下与你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p>
“我不！公子，你怎么能这样，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抛下我不管。那黄嘉嫮也就长得好，我比她贤惠，比她更会照顾公子，您怎么能喜欢她不喜欢我！”</p>
白玄生气了，怒声道：“在下确实喜欢嫮儿，所以请喜儿姑娘自重！”</p>
“公子！”</p>
“在下并不是没有脾气，还请喜儿姑娘不要逼在下动手。”</p>
见白玄当真生气了，喜儿只得讪讪放手，她以为男人都一样，送上门的美色，不可能会拒绝。可白玄拒绝了，而且毫不留情。</p>
“公子，不要赶我走。”喜儿有些后怕道。</p>
白玄走到门口，做了请的手势。</p>
喜儿抹着泪往外走，及至走到门口，见到白玄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终于哭着跑回去了。</p>
白玄叹了口气，抬头又见嫮儿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窗子，正支着手往他这边看，估计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全套了。</p>
白玄张了张嘴，不等他说什么，嫮儿啪嗒关上了窗子。</p>
“哼，有美人投怀送抱，是不是很得意？心里是不是很美？”</p>
嫮儿气哼哼趴到床上，可内里一团火气，不发泄出来，如何都不舒服。她起身，哐哐来到东厢房门前，正要敲门，哪知门突然开了，下一刻人被拉到了屋里。</p>
背靠着门，身前男人呼出的热气洒在她头顶。白玄平素看起来虚弱，可到底是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p>
“你……”</p>
“对不起。”</p>
他的声音有些哑，嫮儿心微微一颤，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为什么对不起？”</p>
“在下……咳咳……”白玄咳了好几声，才顺了气，只是随之却是长久的沉默。</p>
“言希，你想说什么？”</p>
月色如水，白玄借着那点月光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嫮儿，话已经在嘴边，但迟疑许久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p>
他推开一步，转身背对着嫮儿。</p>
“嫮儿姑娘，还请回去休息吧。”</p>
嫮儿心里那股火气，本就还没熄灭，见他这般，火气变成了委屈，泪忍不住落了下来。</p>
“言希，你真的没有话跟我说吗？”</p>
白玄回头，见嫮儿黯然落泪的样子，心如刀割一般疼。可他依旧固执的摇了摇头，眼飘到别处，不敢看嫮儿。</p>
嫮儿呜咽一声，扑到了白玄怀里。</p>
“一点哪怕一点，你喜欢我吗？”</p>
喜欢！喜欢到满眼都是你，满心都是你，喜欢到不敢贪欢一晌，怕他离开人世时，留给她只有满满的痛苦。</p>
“嫮儿姑娘，你似乎误会什么了，在下对你只有朋友之谊，未有男女之爱。”他道，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子，说完之后，他的心只剩下千疮百孔。</p>
嫮儿又哭又笑，原是她多想了，原是她一厢情愿。</p>
“抱歉……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别放在心上。”说完，嫮儿擦了一把泪，转身跑了出去。其实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而他并未表明什么。</p>
白玄垂下头，呆立许久，但愿他给嫮儿的伤是一时的，但愿她在离开后会忘记他。而他，这短短的一生，得嫮儿爱过，已经很知足了。</p>
翌日，当着喜儿的面，白玄请刘婆婆帮忙，看如何安置喜儿。</p>
刘婆婆看了喜儿一眼，见她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道：“姑娘家的，总不好放她一人在外面单过，我留着看哪家需要丫鬟，可以先去做工，往后的事再从长计议。”</p>
听说要做丫鬟，喜儿心有不甘，可也不能说什么。白玄是铁了心要打发走她，她必须要再想其他办法。</p>
用早饭的时候，嫮儿还没有出屋。</p>
“这黄大夫啊，在家里肯定是娇养的大小姐，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p>
刘婆婆说着去西屋喊人了，不过很快就出来了，一脸的惊奇，“咦，这黄大夫怎么不在屋里，一大清早去哪儿了？</p>
白玄忙去西屋看，见被子叠的好好的，而且她的细软也不见了。</p>
她走了！</p>
昨夜听了他说那些话，她伤心的离开了。</p>
“黄大夫大概有急事回家了。”</p>
刘婆婆皱眉，“这黄大夫也是，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p>
白玄心很沉很沉，有一股子冲动想要追出去，也许她还没走远，也许还能追上，可理智还是强压住了这股躁动。</p>
“公子，先吃早饭吧。”若谷见白玄脸色不好，给他盛了一碗热粥。</p>
白玄哪有什么胃口，说在衙门外等他们，便一人先出去了。他往外走，正见药铺的老先生往里走，手上拎着两大包药。</p>
“白大人，这是黄大夫给您配的药，让老儿代她送回府衙。这黄大夫可真有心，百年的人参一下子拿出了五根，让我都配进药里了，够吃两个月了。”</p>
“她人呢？”</p>
“啊，刚走啊！”</p>
白玄没接那药，而是去马厩牵出一匹马，骑上就追出去了。一直追到城门外，晨雾之中，却未见她的身影。</p>
还追吗？</p>
风吹了一路，他的心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