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欢睡得并不安生,一直想着苏靖宇那事,她真想去问问大老爷,他不是最爱重这个嫡子,怎么会杀他可她也知道大老爷不会承认,而且还会反咬她一口,所以她左右磋磨,不知该如何是好。
翌日,因昨晚没睡好,所以苏欢起来的晚了一些。梳洗装扮好以后,她打算去东院给大夫人请安,可李嬷嬷却匆匆跑了来。
“大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苏欢忙问。
“奴婢没拦住大夫人,她去西偏院看苏慕倾了。”
苏欢大惊,急忙往西偏院跑去。
“哎哟,一大早的,夫人说要来看看姑娘,奴婢还正欣喜呢,说夫人总算来了精神。可走到这院门口,她却一转头去往西偏院过去了,奴婢拦都没拦住。”
“行了,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赶紧带着大夫人离开”
“是”
苏欢赶过去的时候,大夫人已经进了苏慕倾那院,等她进了院子的时候,正见大夫人从正屋里出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娘”苏欢上前,想要扶住大夫人,却被大夫人给挡开了。
“夫人”李嬷嬷上前去扶,大夫人就由她扶着。
“我们回去。”大夫人说了这句话,然后径直往外走。
母亲气她了苏欢皱眉,抬头看到苏慕倾站在厅堂里,脸上带着阴笑。
“你跟她说了什么”苏欢厉声喝问。
苏慕倾笑着笑着身子软了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每日一个窝窝头,她能活着已然不易了。
“苏欢,你让我遭的罪,他日我必千倍万倍还给你”
自苏慕倾那院出来,苏欢交代守门的小厮,以后不许任何人出入。若有人硬闯,要赶紧通知她。再有两日,她就能把这祸害清理出去,只要她出了侯府,没了大老爷庇护,她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苏欢出来后,直接去了东院。
只见李嬷嬷几个丫鬟婆婆站在外面,都是焦急的样子。见到苏欢来,李嬷嬷忙朝她跑了过去。
“姑娘,大夫人把我们都赶了出来,不让我们进屋陪着。”
苏欢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冲了进去,待到进了西次间,但见罗氏已经躺到了地上,而她手腕上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呲呲往外冒,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摊。
“娘”苏欢猛地跌了一跤,接着慌乱的朝罗氏爬了过去,淌着血,沾染了满身,才来到大夫人身边,“娘,你怎么这么傻”
苏欢不敢耽搁,忙从身上撕了一块布给罗氏止血。
“快快拿细布伤药快”苏欢朝身后的人大喊了一声。
那李嬷嬷众人当下震惊不已,忙四散开了,有人去喊人,有的去找大夫,有的去找细布这些。
罗氏这一下割的很深,割的狠绝,竟是不给自己留一丝活路。那血注突突往外冒,根本就止不住。而且她来之前,已经流了很多,人大概是救不回来了。
“欢儿”罗氏见苏欢一脸惊慌的样子,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她,“让娘死娘怕你哥一人在下面害怕”
“娘”苏欢大哭,“您不能丢下我啊”
“欢儿你爹是恶魔他和周莲珠胎暗结,竟瞒了我这么多年啊还要我给他们养女儿”罗氏满腔怨恨,却再也哭不出来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害我,害我女儿”
“娘,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苏欢慌里慌张的想给罗氏止血,可如何都止不住,当下也崩溃了,“娘,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我”
“欢儿,娘对不起你娘有一事必须告诉你”罗氏一把握住苏欢,双眼血红,一字一句道:“司马曜非良人他欺瞒你他娶你是为了能娶苏慕倾这个贱人进门他对你从来都是虚情假意他爱的是苏慕倾”
“娘,怎么会”
“年前,苏慕倾去了司马曜的老家郴州”罗氏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一口气竟提不上来了,正当苏欢大恸的时候,她又缓了上来,“苏慕倾要嫁的人就是司马曜娘对不起你现在才想明白离开他离开司马曜”
说完这句话,罗氏戛然而止,再也没缓过来。
“娘娘求求你别走我们母女刚团聚,您怎么舍得我娘”苏欢悲痛不已,而罗氏在她怀里,慢慢冷去了。
苏欢悲痛太过,晕厥了过去。她又回到了那具棺椁里,阴冷恐惧,还有一声声婴儿的哭啼。在那一刻,她仿佛才感受到了真实,这残酷和冷血,才是她的命中注定吧
再一次经历了生而无望,死而无门,她一如当初那般,把孩子抱到怀里,而后掐住他的脖子,亲手结束了他的命。
这是她做为母亲,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最后那一点力气,她解脱了孩子,却解脱不了自己。
“姑娘您醒醒求您醒醒啊”
被人大力摇晃着,苏欢才醒来,醒来之后,她只觉天旋地转,这个世界好像都是虚幻的。
“姑娘,您总算醒了。”穗儿喜极而泣。
苏欢看着穗儿,原来这一世也是真实的,可这一世却对她更加残酷。
“我娘呢”
穗儿抹了一把眼泪,“大老爷做主,秘不发丧,等您成亲后再行丧事。”
穗儿说完,却见苏欢起了身,而且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欢欢,夫人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我知道你恨,恨很多人,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如为自己考虑一下。那司马曜如此欺瞒您,而后日就是婚期,您不能嫁过去啊,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欢欢你要去哪儿啊”
苏欢不理她,而是去了苏慕倾那院。
进了屋,那苏慕倾正靠在床上,虽一身虚弱,但笑得却十分灿烂。
“听说她死了哈哈活该”
“苏欢,你真以为自己能胜过我在我眼里,你根本不值一提”
“司马曜爱的是我她要娶的人也是我”
苏欢竟也笑了,对,她知道了,她已经清清楚楚知道了。她像一个傻子一般,被所有人欺骗,包括她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亲人
可那又怎样,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噩梦,她不介意把这一世仍做成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