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马竞摆臂挥杆，白色小球应声飞出，划过悠长弧线落在远处草地。
差点一杆进洞，他遗憾地摇着头，“三天不练手生，有时间没摸球杆，水平下降好多。”
“再怎么下降嘿，”顿了一下，马伟明用力挥杆将球击出，这才说道：“也我这种菜鸟强的多。”
“嗯？”扭过头来，马竞看着老家来的堂弟，这家伙今年本科毕业，却只了半月班被开除，后来索性呆在家里也不出去工作。堂伯父马尚信这次把他留在鹭岛，特地拜托直接帮这小子安排工作。
马竞和他简单聊了聊，随后把他派去了绿莱当“卧底”，打算先看看表现再说。后面的表现还算不错，马伟明身并没有出现堂伯抱怨的那些问题，正好他来翔安视察新总部工地，索性把堂弟叫来翔理工，和他一起打高尔夫。
见对方停下看向自己，马竞开口问道：“伟明，你的技术是找谁学的？”
“嘿嘿！找视频临时突击学的，学得还成吧？”
注视着他握杆的双手，马董语带几分讥讽：“连入门都没有，完全是在乱打一气。能把球打出去却没扭到腰，算是你运气好。”
“没办法，”举杆指着前方草坪，马伟明有些小羡慕地说道：“你们鹭大有三个高尔夫球场，体育课专门教人怎么打高尔夫，我们学校可没这种好东西。临时抱佛脚都能打成这样，我感觉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三个练习场而已，正规球场这要大很多，”马竞听了却是摇头，同样指着草坪说道：“这种坡地向来不好处理，直接种草，难免被人踩踏损坏，弄成练习场反倒有利于保护。”
“也对，”虽然他说的含糊，今年才离开校园的马伟明还是秒懂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也对，情人坡什么的，的确较麻烦，既影响环境又影响形象。”
若是同龄人，肯定能够这个话题展开一通长谈。然而马竞终究和他差了好几岁，却是没法和他畅谈这个话题。
转头看着堂弟，他出言点拨起来：“伟明，不管做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做要争取做到最好，你这种敷衍态度可不太好。”
找回球座拿起新球放在面，马伟明随意瞄了瞄信手将球打出，这才停下来看向马竞，“追求极致，那是你们成功精英该干的事，我这种普通人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行啦！”
见马竞还想再说什么，他灵机一动使出一招乾坤大挪移，转头看向对方，郑重道：“对了，哥！”
马竞停下动作，转头看他：“怎么？”
“有人和我说，昨天的‘世界足球日’其实是假的纪念日。”
“应该说是虚构的，”马竞轻轻点头，“联合国在12月9日设立了两个国际日，一个呼吁反腐、一个缅怀种族屠杀受害者，唯独没有纪念足球。到目前为止，和体育运动有关的只有4月6日的体育促进发展与和平国际日。”
“既然知道是假的，”马伟明掏出手机，找到昨晚的两张截图递给对方，“为什么蜜蜂日历、蜜蜂助手都把这天当了真？还有昨天和鹭大校队的友谊赛也是，为什么打着纪念世界足球日的旗号？”
马竞接过来一看，看到本不存在的纪念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家软件面，脸当时有些挂不住。把手机递还回去，他只能勉强解释说道：“应该是算法和资料来源方面出了问题，这件事我记下了，回头等他们改好了，让他们联系你。”
“发现问题的是我在绿莱的同事李静月，我也是听她提醒才知道的。”
“还有，”马伟明决定给人家姑娘送点儿福利，“她当时还写了篇关于这个的辟谣章想投给厂报，却被主编毙掉了，只能发到公众号面。”
说是厂报，其实是绿莱官的新闻专区。作为循环租机业务的办理渠道之一，绿莱官的更新频次和流量远非普通企业可，这篇章若能及时发布，应该能够被几万人同时看到。同样的，为了维护新鲜感和一贯品味，绿莱专门建立编辑团队来管理官新闻，首页新闻都经过人工精选，无关新闻通常得不到发表的机会。
“这篇章的立意和绿莱倡导的轻生活、爱运动理念不符，会被毙掉也不是没有道理。”
“嘿！”马伟明撇撇嘴，“果然是有什么老板有什么下属，那个主编的说法好像也是‘足球需要推广’。”
“这个做法的确有待商榷，”马竞点点头，却没有具体说该怎么处理，看着堂弟问道：“对了，这个李静月，应该是绿莱那个‘厂花之花’吧？怎么着？这是看人家姑娘了？”
“才没有！”小明同学涨红了脸，“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同事，我下周要回老家了，下回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马竞熟练地放球挥杆，抬头看着前方，随口说道：“这有什么？要是你们两个真的看对眼，我让人把那姑娘调过去是了。”
这话显然有很多说笑成份，马伟明却是当了真，连忙制止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没打算在绿莱分厂继续干下去。”
“嗯？”马竞扭头看他，“确定？”
他为了照顾乡里，特地把绿莱新工厂放在老家。堂弟有本科学历、全程参与新厂建设事宜，算最后当不了负责人，当个层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不信对方看不出来。
马伟明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他还是坚定地摇头，“的确不需要，我现在这样挺好。”
“怎么个挺好？伯父可是专门和我抱怨过，说你不工作赖家里啃老来着。”
见他提起这事，马伟明心里一紧连忙替自己辩解起来：“哥！你别光听我爸的一面之词，偏听偏信要不得啊！”
“嗯哼？”马竞挑了挑眉毛，侧身看他，“那你倒是说说看。”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马竞执掌公司多年，目光和表情里面有着一种独特的气势。被他这么看着，小明同学忍不住紧张起来，赶紧求饶说：“哥你别这么看我，容易紧张。”
马竞抖抖眉毛，脸的表情很快松弛下来，变得风轻云淡和煦温暖，“这样行了吧？”
“嗯，”马伟明点点头，微微错开视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人性格有些散漫，不是很习惯按部班工作，更加受不了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当初之所以辞职，是因为受不了那些人的蝇营狗苟、小肚鸡肠。不管是让我被人算计，还是我去算计别人，都会觉得不爽，索性还是远离好了。”
只要是多人团体，或多或少都存在“以老欺新”的现象，马竞对此并不感到怪。轻轻点头，他追问道：“你是辞职的？怎么大伯又说你是被人家开除了？”